第11章 老太她金口玉言(第2/3頁)

無奈娘親早就料到有這一茬兒,放出話來說她們兩個水平不夠手藝不行,不想害了弟弟就不要教弟弟。柳綠桃紅大臊,這才再次端正心態。秋寶山經此也不敢再想偷奸耍滑招數了。

離開秋家宅子的蕭晉凡自是在找張沉翳。

張沉翳不是個喜歡爭鬥的人,盡管他是位同三公的尚書令,在朝中仍不算起眼。太子是儲君,尚書令管理的是內廷的事務,本來太子與張沉翳有來往並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偏偏龍椅上的那位也不知道是病糊塗了還是因為離死越近就越怕被人奪權,不但猜忌太子,還隨便拿了件事情就對張沉翳發難。

張沉翳離京的時候龍椅上那位還覺得自己英明神武,然而不到兩年的功夫,原本井井有條的內廷已經亂得一塌糊塗。龍椅上那位假裝沒發現自己的錯誤,下面也沒人敢逼天子認錯。

蕭晉凡這個“紈絝”不屬東宮一派,也不是備受天子寵愛的直臣。他只是不願意看著大齊亂起來,這才命人尋找張沉翳的蹤跡,準備親自勸說張沉翳,讓張倚翠先向天子低個頭服個軟,再回去執掌內廷。

張沉翳給州刺史的書信裏只寫了寥寥數語。內容概括來說就是福臨鎮上的賭坊太無法無天,希望當地的父母官不要輕忽。蕭晉凡的人收到了消息,連忙趕到福臨鎮探訪。蕭晉凡沒等手下繼續傳回消息自己就先來了福臨鎮,他本想著鄉下人愚昧,見了貴人肯定是問什麽答什麽。自己在福臨鎮周圍找找總該會有收獲,不料一晃三天他什麽線索都沒尋到。

“張”是大姓,姓張的人數不勝數。鄉下人不識字,張章不分。蕭晉凡親赴幾處姓zhang的人家自然無一例外地皆是撲空。

算算時間,被蕭晉凡甩下的眼線也該追到福臨鎮並且對他的下落起疑心了。蕭晉凡不得不回了秋家。

剛到秋家附近,蕭晉凡就見一群人在秋家門口推推搡搡。一身疲憊還沒找到人的蕭晉凡眉頭皺起,本來就很有攻擊力的美貌此刻已是鋒芒畢現。

“你不讓我們拜見侯爺我們都忍了!讓你為我湯家的子孫後代說幾句吉利話還委屈你了!?”

為首的男子蓄著文士須,已經是四十而不惑的年紀,然而他臉上那倨傲的神色卻像是十四歲的京城紈絝——換句話說就是愚蠢又幼稚。

“我亦說過,我開口必定只說真話。”

顧淩霄才不管湯大戶如何勢大。她不想給人改運道,誰都別想讓她開這個金口。

“你……!!”

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怒指顧淩霄,一連“你”了好幾聲。

自打秋家大房和三房伏法,與大房三房勾結的賭坊被查抄,“秋家老太死而復生後借了判官眼能看人福禍,借了閻王口能定人生死”的.名聲就傳了出去。

有段時間秋家新宅的門坎都快被人踏爛了,就是因為聽了傳聞的人人人都想求顧淩霄給批個命。

改一個人的福禍運道就等於改千千萬萬個人的命運。像張沉翳張倚翠父女這種她們活著能造福許多人的個例太少,這找上門來的人大多又不是什麽正經人——子不語怪力亂神,正經人大多不信什麽金口玉言,會想借顧淩霄的金口玉言來改運改命的人幾乎都是平時就偷奸耍滑、投機取巧的人。

顧淩霄見多了這種人,這種人為了自己連歪門邪道的事情都會去幹,他們才不講什麽良心道義。讓這種人好運連連可不就等於讓無辜的人噩運不斷?是以無論誰帶多少錢財,提多少寶貝上門,顧淩霄一律拒絕為其批命。

就是縣太爺來了,顧淩霄也只是對縣太爺道:“大人,實不相瞞。老身這眼睛和嘴不過是借來的東西。能看見的只有人命裏自帶的東西。”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倘若老身在一個人身上看見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一生坎坷,從老身嘴裏說出一生坎坷的這個刹那,這人就只有一生坎坷的命。若老身不說,這人身上的氣運還有自行轉變的可能。”

顧淩霄見縣太爺還有些不甘心,又道:“有的東西老身若說沒有,那便是逆天,沒有的東西老身若說有,那也是逆天。逆天遭天譴……老天爺生起氣來可不會一個人一個人地去分辨,所以天譴向來牽扯甚廣。大人英明睿智,定然明白孰輕孰重。”

想起洪水、大旱、大寒、蝗災、疫病、山崩還有雷劈,縣太爺肩頭一震,他的侍從們也都蔫頭耷腦地歇了心思。等顧淩霄嘴裏的話又傳出去,那些以前和秋家二房說過幾句話都能來和顧淩霄攀親戚的人因為怕被批了個特別差的命,也就漸漸地不再找上門來了。

不想這湯大戶也是能耐,顏面都不要了,上門來指著顧淩霄的鼻子就要她給湯家老太爺剛出生的小兒子批個最吉利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