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來匪

七叔和紅梅姐成親後, 小九叔與崔瑩也舉行了個簡單的小定禮, 留下信物, 約好明年成親。

崔家都挺願意這樁親事, 崔淩一直同白文在新伊城主持生意,聽白文說過不少小九叔和白木香當年創業的事, 本身就認為小九叔能幹,是個有本事的男人。這幾次小九叔來北疆,兩人也打過交道,彼此心中有數。只是,白家在關內, 崔家在關外,原本小九叔還擔心崔家舍不得崔瑩遠嫁。

結果, 根本不存在這種擔心。說來, 崔家一百多年前也是關內顯赫人家, 那時家裏還有人做官, 就是做官壞了事被發配到關外,一下子就在北疆紮了根。日子越過越差, 現在就剩一家四口。崔淩當然願意妹妹嫁到關內,就是崔淩自己,以後也有去關內的打算。

至於崔父崔母,這對夫妻完全就是那種吃苦耐勞的老好人, 對於閨女和小九叔的親事,見過小九叔後就沒了意見,這樣體面俊俏又有錢的女婿, 在哪兒找去?原本因家裏閨女挑剔的厲害,幾乎是把全縣的媒婆都要得罪完了。都說他家閨女眼界高,尋常人瞧不上。二老就擔心閨女挑撿太過反尋不到好婆家,沒想到,柳暗花明嫁給東家了!

這樣的好親事,哪裏尋去?

崔家特願意,至於小九叔家裏麽,他爹白氏家族族長兼白家村裏長以前對兒媳婦的期冀是,明理賢惠能幹的鄉村姑娘,後來兒子發了財,白族長對兒媳婦的要求就更高了,提升為,明理賢惠最好能娶個秀才家的姑娘;然後,待白木香飛黃騰達嫁給了狀元郎,白族長開始夢想兒子能娶個官宦人家的小姐。結果,小九叔一直打光棍到白木香都當了娘,他身邊兒連只母蚊子都沒有。

白族長急的眉毛胡子一起掉,現在不用剃頭,出去人家都當他是不是從廟裏出來的和尚。白族長現在對兒媳婦的要求已經降低到一個字:女。

所以,小九叔家裏也不成問題的。

就是李紅梅對於她定親二嫁的事,白家村那些鄉親竟然無禮相賀很是不滿。小九叔是送了賀禮,可是以前在村裏,她隨往的可不少,如今這些人聽到她二嫁的喜事,竟然都裝死人沒表示!

李紅梅跟小九叔叨叨了幾句,說村裏人沒情分。小九叔道,“他們都羨慕嫂子你哪,聽說你嫁了舉人,一個個的張大嘴巴話都不會說了。倒是都打算送你賀禮,只是大都不是三尺紅布頭就是一籃子雞鴨蛋的,我這來北疆前也沒回老家,要不等下回我給你捎來。”

“算了。大老遠的東西不好帶,只是禮不能不收,小九你替我收,雞鴨蛋給你爹娘吃,布給你家用,不能便宜了他們。”

“我折現以嫂子你的名義捐給咱們村裏的族學吧。”

“別以我的名義捐,以木香的名義捐。我以後就不是你們老白家的人啦,讓木香去賺這個名兒。”一想到以後她就不再是白家村的寡婦,而是舉人家的太太,紅梅姐就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小九叔笑著一口應下。李紅梅又問,“我這一出門子,木香她二叔沒鬧妖蛾子吧?”

“那倒沒有,五哥現在到族學裏教書了,五嫂帶著幾個侄媳婦也往作坊裏織布去了。”白木香的二叔在族中排行第五,故而小九叔稱一聲五哥。

“先時木香叫我們二嬸過來一起織布,她那二叔不識好歹,硬說有辱斯文,我說你飯都要吃不上了還斯文個頭啊。當初我們老太爺臨去前分家,我們兩房是平分的。我家分來的產業,這些年一家子吃喝了,倒沒委屈了肚腸。他家分的東西也不少,都是叫她二叔吟風弄月折騰幹凈了,還不如吃喝了哪。”李紅梅念叨一回那酸掉牙的前小叔子,“現如今不擺臭架子就好,到底有木香這裏,他們在村裏也吃不了虧。”

還真是這個理。村裏的作坊也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作坊裏管一日三餐,按工掙錢,外地的姑娘還能包住宿,出了名的好差使,還有縣城的姑娘過去織布賺錢,比在家織布心靜,掙的也多。

當初白木香真是好心,讓她二嬸過去織布,她二叔攔著不叫去。不然,有白木香這裏,幾個堂弟煆煉一二,旁的不說,小管事也能做一個了。

可就是這樣,現在她二嬸要帶著媳婦們去織布,也得給這個面子。技術不行就先學著,待學好也就行了。只是,有這樣的一個爹,當真耽擱孩子們。

小九叔私下特意同白木香商量過這事,說有個堂弟想去鋪子裏學活,白木香想了想說,“夥計什麽樣,他就什麽樣。他們都不是出挑的資質,要是能占個老實本分,就讓他們學著做點事。倘能管一個人的活,就別讓他管兩個人的活。挑不起的擔子壓身上,壓折了他,也摔了貨。”

小九叔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