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算計未成

當天下午自知府衙門告辭,剛回驛站, 留守的司墨便將安撫司送來的令函奉了上來。歸心似箭的裴如玉不得不多留一日, 捏著令函, 裴如玉更加牽掛在月灣縣的妻兒。

他在家時,媳婦還要時不時每天舉著小弩弓咻咻咻打雀玩兒, 他這一走,媳婦還不得滿地瘋跑啊!可別仗個有個小破弩弓就出門打獵啊!

每想到媳婦, 裴如玉就擔心不已。這也是個沒眼力的鏢行頭子,送什麽不好送弩弓, 雖說就是給孩子玩兒的小弩弓,那也是能打到小雀小兔的,我媳婦又是個活潑人,送這個給她,不是明擺著勾她上躥下跳麽。

沒眼力。

難不成我家裴秀以後是個活潑孩子?每次不讓媳婦幹啥, 她非要幹時就會撫著鼓鼓的肚子, 一臉狡猾的說, “不知為什麽, 興許是咱們裴秀喜歡這個,你說有什麽法子。”

男孩子麽, 活潑好動也是有的, 總不比女孩子文雅安靜。

呃, 要是女孩子像他媳婦,估計距文雅安靜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裴如玉捏著令函憂心忡忡不發一言,司書司墨見他面沉如水, 更不敢多言。少頃,裴如玉從對妻兒的擔憂中回轉,厭惡的盯這令函一眼,擲在桌間,冷冷的說一句,“將返程推至明天午後吧。”

打發二人退下休息,裴如玉繼續思念妻兒。

倍受裴如玉牽掛的妻兒也在牽掛著他,裴如玉走的第一晚,白木香就收拾被褥搬去跟母親一屋睡了。坐炕頭兒上剪著燭花,白木香說,“以前裴如玉睡書房時,我還覺著,一個人睡大床真痛快。後來我倆好了,習慣在一處,他這一走,一人反覺無趣。”

李紅梅看閨女把蠟燭挑的熾亮,不禁說一句,“弄得這麽亮,看費蠟。”

“娘你這不是要做針線麽。”白木香說,“晚上就別縫了,費眼。”

“老寡婦,這麽長的夜,不做針線做什麽。”李紅梅感嘆一句。

“娘你咋說這泄氣的話啊。你跟七叔不挺好的。”

說到這事,李紅梅就氣不打一處來,將手裏繡紅梅花繡一半的肚兜摔炕上,怒道,“我也覺著我倆挺好的,原我想著,我倆年紀也都不小了,差不多就把事兒辦了,還拖著個啥?結果,我昨兒問那不爽快的,吭吭哧哧老半天跟我說要考慮。”

“考慮什麽呀?”

“對呀!你說有什麽好考慮的!我這相貌,我這性情,還有我這一身的賢惠,是哪裏配不上他!搞得跟我要強他一般!”李紅梅氣鼓鼓的跟閨女說,“考慮到今兒晚上了,還沒給我句準話哪。”

“七叔還不願意啊,我看你倆挺好的。”

“誰知這磨唧家夥在想啥,這麽磨唧就不是好事,我看他是又要拒絕我。”李紅梅噘下嘴,郁悶的說,“你說他哪裏不樂意我啊,還是說就忘不上他前頭那媳婦?”

“我聽裴如玉說前頭七嬸子去逝好些年,七叔性情灑脫,要是真看不開,裴如玉早跟我講了。”白木香很信任裴如玉,這是兩家長輩的事,如果沒可能,裴如玉會提前阻止,不然以後彼此見面也尷尬,裴如玉既未阻攔,說明裴如玉也認為有可能。白木香小聲說,“娘,你說七叔是不是怕克著你啊。這要是真心待誰,肯定就想的多,我看七叔心裏這個坎兒一直沒過。不然憑他的條件,不為別個,就為著傳宗接代也早續弦了。”

李紅梅氣悶的扭了扭手裏的帕子,“我又不怕他克我,再說,我命也不軟,不定誰克誰。”

“說什麽克不克的話。”白木香不愛聽這個,打斷她娘,“要是信克不克的事,就是信命,信命的人就該知道,凡命數自有天定,那命短的是天生命短,不是人克的,是老天爺這樣安排。”

“對對,就是這個理。要說克,有多少夫妻是一起走的啊,要一個九十七走,一個九十八走,難道那九十八的就克了九十七的?就是有走的略早的,就傳出命硬名聲來。”李紅梅很認同她閨女這話,“明兒我就再跟你七叔念叨一二。”

“七叔這人,別的事都好,唯獨這事有些瑟縮,娘你主動些也好。與其擔心,娘你拿你倆的八字,我找個大師給你們算算,看你倆命格是不是相合。我怎麽瞅你倆都是白頭到老的命。”

李紅梅歡喜起來,摸摸閨女圓潤潤的小圓臉兒,笑彎眼,“娘也這樣覺得。”

李紅梅也不繡小梅花兒肚兜了,跟閨女倆人坐炕頭兒吃零嘴說話,白木香原不大愛零嘴的人,自有身孕就開始吃零嘴,還愛吃甜的。她捏了幾粒密餞,聽她娘說話,“以前我雖說要改嫁,剛開始是咱家家境不大好,我想著尋個好人家帶你去過好日子,後來咱家日子起來,那些對我示好的土鱉,我一個都沒瞧上。咱娘兒倆過日子多好,家裏一日比一日有錢,我管著作坊的事,咱家裏還有倆丫環使,又威風又舒坦。後來你嫁了女婿,我就覺著一下子冷清了,屋裏就小福跟我做伴,小福還是個小丫頭,能跟她說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