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木香最大的才能

盡管白木香自認一片好心,也沒躲過藍家人的怨恨。

藍夫人從閨女嘴中問出白木香所為何來時,只恨不能把白木香撕碎。藍夫人到底出身大家大族,見多識廣,手腕非常。她並沒有直接挽袖開罵,那是潑婦行徑,並非侯府夫人所為。藍夫人也沒有攔著閨女不準這樣不準那樣,她單獨問閨女,“那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白玉香爐飄出淡淡青煙,藍莉眼睛已哭的紅腫如桃,聲音有些沙啞,神色卻是淡漠。藍莉以一種白木香想像中的甜蜜完全相反的冰冷口氣道,“我原還以為看他們一輩子‘恩愛’,不想這麽快就和離。若當初有今日寫和離書的心,倒還罷了。他做狀元時娶村姑,如今落魄到北疆為官,反是想與我重續前緣,難不成我就只配同他一起去北疆的?”

說話間,藍莉眼淚又落了下來,她欲拭淚,手中帕子已被揉的不成樣子,直接惡狠狠的用袖子擦一把淚,冷笑,“娘放心,我還沒這麽賤!”

藍夫人松口氣,徹底放心,“我原惱恨白氏過來擾你心思,如今看來,我倒要感謝她。你這樣明白就很好。你是咱們侯府貴女,莫說裴如玉現在,就是他去歲剛中狀元時想求娶,我都不一定樂意。這人哪,只一樣會念書有什麽和,不一定就會做官,不一定就有前程。他先前胡亂上本惹惱了陛下,早朝被廷杖,連裴家老爺子都恨他不忠不孝,已開革他出家門。哪怕他曾是狀元,可狀元又不是多麽稀奇的東西,三年便有一茬新的。可是,誰會重用出族之人呢?”

“陸國公夫人替她家嫡出長孫求娶你,已向我透過好幾回信。因你先前心思不定,我也沒拿定主意。便是你不願意陸家公子,京城也有的是世家子弟供你挑選。”

“娘說的是。”

說完,藍夫人喚丫環送來溫水,親自給閨女洗去淚痕,令丫環好生服侍,她便先到老夫人那邊去了。

午飯已過,松鶴院裏安靜極了,暮春已過,天氣有些熱了,連籠中鳥雀都不再歡叫,而是靜靜的棲於籠內,頭蜷入翅中,舒坦的打著盹。

藍老夫人用過午飯,正在歇晌。

這個時候,尋常沒人過來打擾老夫人,藍夫人卻知道,婆婆一定沒有睡。果然,藍夫人一到,就有丫環迎出來,請藍夫人進去。藍夫人秉退丫環,低聲將這事與老夫人說了。藍老夫人冷笑,“這位白氏的手,伸的可真夠長。倘莉兒有個萬一,看我饒得了她!”

“我看莉兒是個明白人,經此節,定一定心緒,也該議親了。”

“真是冤孽。如玉原我瞅著也是極好的,自娶了這個喪門星就開始走背字,我那老姐姐還不知如何傷心難過。和離倒是好事,興許如玉運道能旺起來。”藍老夫人對藍夫人道,“待如玉離開京城,你記著提醒我一聲。”

藍夫人心下也是恨極白木香,輕聲道,“是。兒媳一定記著。”白木香只要沒有裴家庇護,如何拿捏,不過他們藍家一句話的事!只是,這女人極為狡猾,過來引誘她閨女,卻是言語中未露半分把柄,藍家更是礙於藍莉閨譽,不好發作此事。可白氏倘以為此事就這麽算了,那她就是想錯了!

白木香尚不知自己給藍家記恨上了,她這人不大存得住事,何況是這樣的大好事,憋了兩天見藍家沒動靜,白木香自己就憋不住,同裴如玉嘀咕起來,看是不是讓裴如玉再去藍家表個情。興許,藍表妹大喜之下嬌羞太過,也是有可能的。

裴如玉此方知前天白木香去藍家幹什麽了,險沒給她氣死,把手裏的書一摔,怒道,“你怎麽不與我商量一聲就胡作非為?”

“什麽是胡作非為,你們不是彼此都有情麽?你這一走,什麽時候能回來?倘不給人家一句話,人家姑娘大好年華,難道真在京城苦等?就是姑娘願意,姑娘家裏也不能願意!”白木香振振有辭,“我都是為你們著想,你想想,這事對我可有半點好處。好不好還得得罪了藍家人。”

“你既知會得罪藍家,你還去說!”

“我這不是為你們倆著想麽!”

裴如玉氣,“我出事未久,藍家就接了表妹回家,這就是要與我劃清界限的意思,你不會沒看出來吧?”

“我當然看出來了,我又不瞎。”白木香認真的說,“要是我心裏有這麽個人,我真心儀他,他也心儀我,千山萬水,我也願意和他一起去的。何況,你們兩家是親戚,只要彼此心誠,這事不是沒有機會,你不爭取一下!”

“別說的這樣好聽,白木香,我還不知道你,你是怕現在離開裴家擔個忘恩負義的名聲罷了。可我告訴你,你別總用自己那點子小心思忖度別人,我與藍表妹根本沒什麽,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定有親事,焉能有違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