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頁)

“放肆!”趙光耀氣的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待要去追,卻見那幾匹馬甚是神俊,整個都要比他騎來的寶馬名駒大出去一整圈,四肢鐵蹄怕不下碗口大,眨眼就竄出去十幾丈遠,卻哪裏還追得上!

趙光耀本能的追了兩步,卻被對方的馬踢了滿身雪泥,狼狽不堪,恨不得將銀牙咬碎。

“豎子敢爾!”

龐牧一行人一口氣跑出去幾裏地,小八在後頭問道:“大人,要不要派個人盯著趙家?”

“也好。”

幾人一路疾馳回了衙門,馬匹尚未停穩便跳下來,又大步流星進了二堂,果然見晏驕正等在那裏。

見他完好無損的回來,晏驕下意識松了口氣。

龐牧脫了外頭大氅,隨手丟給侍從,見狀笑道:“如今我是本縣頭一個地頭蛇,你卻不是白擔心了?”

晏驕失笑。

龐牧示意眾人落座,自己也一撩袍子坐下,“可又招了些什麽?”

“實在數不勝數,小到拿了東西不給錢,大到強占良田、欺男霸女,因太過習以為常,許多他們自己都記不清了,”廖無言皺著眉,將一大摞畫了押的證詞推過去,“劉捕頭還在後頭審著,只怕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不過已經確定了幾起人命,”他抽出其中一張,放到最上面,“老大趙文曾在五年前入室玷汙了一名女子,事後女子不堪受辱吊死了,她的未婚夫上門討說法卻被打斷腿,兩家人告到衙門,最後竟不了了之。還有搶了良田,斷了人家生計,兩遍鬥毆起來,打傷後醫治不及時死了的……我已查過,當年卷宗中甚至連這個案子都沒有。”

龐牧飛快的翻閱著口供和證詞,越看越怒,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這麽多案子,本地父母官是瞎了還是聾了?”

即便趙家家財萬貫,有的爭端確實可以私了抹平,但有的根本就是觸犯律法,必須公事公辦!

“那縣令身在其位,不謀其政,實在該死!”

他原本以為前任縣令只是無用,不曾想越查紕漏越多。

這哪裏是無用,而是睜著眼裝瞎,關起門來做土皇帝了!

“我必要奏明聖人,直接砍了算完!”龐牧黑著臉道,“只怕那知府也不清白。”

平安縣直屬都昌府管轄,與州等同,地位和分量不言而喻,這裏出了這麽多事,知府難道真的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那是自然,”廖無言點頭,又問,“聽晏姑娘說,大人見了那趙大善人?如何?”

“不過沽名釣譽之輩!”龐牧不屑道,“對了,還要勞煩先生查查那趙光耀的來歷,之前聽說他只是尋常富戶,煞是本分厚道,可今日我觀他氣息平穩,下肢穩健有力,顯然是會功夫的。”

“會功夫?”眾人不由得十分詫異。

晏驕忙道:“郭仵作是本地人,之前我聽他說,那趙光耀一直都說自己早年在外跑小買賣,因機緣巧合賺了幾筆大的,這才漸漸發跡,誰也不知道他會功夫呀。”

可這話既然是龐牧說的,必然不會有錯。

龐牧略一沉吟,“請郭仵作過來。”

不多時,郭仵作到了,龐牧便叫他將有關趙光耀的事都事無巨細說出來。

郭仵作剛才一直在屋裏復習解剖相關技巧,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還是原原本本的講了。

“……他回鄉時,我還在讀書,記得當時甚是轟動……他這些年一直厚待鄉裏,又築橋鋪路、贍養孤寡,百姓們沒有一個不說好的。哪怕兩個趙公子混賬不堪,百姓們也都未曾遷怒到趙光耀身上,還時常惋惜他後繼無人,以至於晚節不保。”

齊遠就摸著下巴道:“我是素來不信什麽大善人的,這人呐,往往越是叫人說是個君子,就越有鬼。”

比起真小人,他更憎惡偽君子。

郭仵作瞧了他一眼,“可多年來,趙光耀除了教子無方,確實沒什麽可詬病的。”

龐牧擡手止住又要說話的齊遠,問郭仵作,“趙光耀可會武?”

郭仵作一愣,下意識搖頭,“不會吧?這麽多年也沒聽說。”

眾人對視一眼,越發覺得可疑。

練武強身健體,本就為世上男兒所推崇,且前些年戰亂不斷,世人越發有了尚武的風氣,會功夫這種事完全沒必要隱瞞。

龐牧隱約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什麽,當即道:“廖先生!”

廖無言聞弦知意,立刻拱手道:“屬下明白,這就去。”

說完,便去翻閱當年的戶籍档案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不說那趙光耀與此次連環命案有何關聯,龐牧卻是打定了主意,未必要趁機剪除趙家父子這顆毒瘤。

他在這邊忙活,趙光耀卻也沒有坐以待斃,早在十裏亭時便叫心腹入城打探。

“縣城內每日往來人員甚重,若是找人卻是大海撈針,”他面色陰沉的看著龐牧一行人離去的方向,“可他們那幾匹寶馬著實神俊,但凡看過的必然不會忘記,你等速速入城去找韓老三,將方才那幾匹馬的模樣細細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