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4/6頁)

“方才我問他是否見過其他可疑人員,又或者說李春是往哪裏去了,他竟一問三不知,”龐牧道,“這否認的過於爽快,連半點遲疑都沒有,反而叫人在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這麽一說,晏驕就想起來昨兒自己的黑歷史,便別別扭扭的挪了挪屁股。

偏龐牧竟一直暗中留意著,她剛一動,龐牧就頓了頓,不動聲色的朝她手邊的小茶壺使了個眼神。

晏驕下意識看過去:

一只圓滾滾的胖茶壺,外面燒的是江南山水,精致是精致了些,可也實在沒什麽好看的。

這……這是說我像個茶壺嗎?

趁著廖無言發言的當兒,龐牧又清了清嗓子,再次示意她看茶壺。

晏驕又觀察了兩遍,雖然並不渴,但還是將信將疑的提起壺來倒茶,結果愕然發現,裏面倒出來的竟然是熱騰騰的姜棗茶!

紅褐色的茶水上裊裊冒出熱氣,一陣甜絲絲的味道悄無聲息鉆入她的鼻腔,好像一直甜到心裏去了。

晏驕十分感動,然後……腦袋裏就再一次炸開了花,一張臉也瞬間漲得通紅,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發瘋一樣轟鳴著重復:

他知道了!

所以大人您現在要走婦女之友的路線了嗎?!

晏驕抱著那杯熱茶,百感交集的擡起頭,正瞧見龐牧沖她露出一個有些憨氣的笑,兩排大白牙閃閃發亮。

她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扭頭輕笑出聲。

那邊廖無言的視線不斷在這倆人之間來回,滿臉了然,末了又道:“確實,李富出現的時間過於巧合,又口口聲聲什麽都沒瞧見,總覺得他似乎隱瞞了什麽。大人是想引蛇出洞麽?”

龐牧點點頭,“我已叫人在李富和李青蓮家附近暗中埋伏了,若此事果然與他們有關,李富有來無回,他們心中必定難安,說不得要有所動作。”

龐牧的計策果然成功了,但誰都沒想到的是,李青蓮夫婦主動前來投案。

“大人,李春是民婦所殺,與那李富並無關聯啊!”

李青蓮才說完,王秀才竟然也搶著認罪,說人是他殺的,與李青蓮無關。

龐牧笑的嚇人,“本官什麽時候說過李富有罪?”

李青蓮和王秀才齊齊擡頭,滿面驚愕,喃喃道:“可,可李富被帶來了就沒出去,外頭都說是他殺的。”

說到最後,兩人也差不多明白過來中計了,可瞧他們表情,竟也不覺得後悔。

龐牧道:“既如此,來都來了,認也認了,何不將事情原委說個清楚?”

然後眾人就再一次目睹了兩人爭相認罪的情景。

郭仵作小聲和晏驕嘀咕,“這李青蓮與李春果然一母同胞,都是膀大腰圓的健壯模樣,反觀那王秀才,實在文弱的很,兩個加起來都不一定有李春一半粗細,我也覺得是她推得。”

晏驕想了下,說:“這也未必,且不說人在緊急情況下爆發出的潛力是無窮的,王秀才再文弱也是個男人,首先就占了先天生理優勢,真要動起手來,也未必就不成。”

什麽生理優勢的,郭仵作自然聽不懂,可接觸了這麽久之後,也隱約能猜到意思。

他略一琢磨,倒也想起來一些事,“是了,我曾聽師父說過幾個特別的案例。有個男人常年臥病在床,整個人都瘦的皮包骨,平時連個碗都端不住的,可那日眼看孩子要摔倒在火盆裏,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以不亞於常人的速度沖過來,一把撈住了。就連師父都覺得煞是奇妙,還特意去找人證實過呢,想來,也是一般的道理。”

正說著,堂下爭論也已見了分曉:

王秀才終究是讀過書的,嘴皮子比李青蓮利索不知多少,將各種細節都補上了,成功搶著認了罪。

因李青蓮始終無法提供自己殺人的鐵證,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崩潰大哭。

“那是個畜生,相公,你又何苦為他誤了自己的前程!是我拖累了你!”

她雖然不通律法,可也知道,即便是誤殺,王秀才也不可能繼續參加科舉了。

王秀才慘然一笑,卻抓著袖子替她擦眼淚,“娘子多慮了,讀了這麽多年書,我也早就看明白了,我天資有限,能僥幸得中秀才已是難得,再往上卻實在不能夠了。考與不考,本也沒什麽分別。”

眾人原本以為這只是一起簡單的誤殺案件,可等稍後王秀才和李青蓮哭訴過後,都倍感震驚,恨得牙根兒都癢癢了。

原來那李春以前就時常去夫妻二人家中騷擾,小夫妻兩個有心搬離,卻總是掛念著家中老父病母,不忍遠離,故而一直拖到現在。

那日李春吃醉了酒,一路搖搖晃晃便去了姐姐姐夫家中,壓根兒沒注意到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李富確實是起了殺心的,半路還找了一塊沉甸甸的尖銳石頭握在手中,在後頭不斷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