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

紀星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麽時間。

房間光線昏暗,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不透一絲光亮。只有床前亮著一盞小台燈。燈頭被人扭過去了,讓光線背對著她的方向,以免影響她睡眠。

床上沒有韓廷,不知去了哪兒。

她稍微動一下,全身痛得像要碎掉。

夜裏,韓廷又跟她做了一次。她一直以為他是個清心寡欲的人,誰會想到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他居然又來了一道。

紀星撐著像要斷掉的腰坐起身,抓起手機一看,徹底驚醒:中午十一點了!

她立馬溜下床,穿上衣服跑出去,一拉開門,嚇了個半死。

“目前同科在三四線城市的競爭力在加強……”韓廷西裝筆挺坐在辦公桌前,手裏拿著份文件夾,正跟唐宋交代著事情。聽見開門聲,他停了講話,擡眸看過來,目光還帶著談公事時的嚴肅冷靜。跟昨晚床上的那個判若兩人,又成了平日裏的韓總。

紀星張口結舌。

唐宋也是停了一瞬,臉上倒沒露出半點情緒。

紀星不知那道門隔音效果那麽好,她看著唐宋,跟被人撞見不正當奸.情似的,臉刷地紅透,瞪圓眼睛呆了數秒,拔腳要走又不知該往哪兒走,竟原地打轉,轉了個圈兒又重新溜回去關上門。

偌大的辦公室裏一時安靜無聲。

韓廷低下頭繼續看文件,說:“舊產品開始降價,可以讓到5%-10%。橫豎成本降了20%,利潤足夠。”

唐宋仿佛剛才的事沒發生,認真聽他安排:照這麽看,東揚醫療是要打價格戰了。

韓廷說:“另外,下一批即將上市的新型號產品,價格全線提高15%。”

唐宋問:“價格太高,會不會?”

韓廷淡道:“壟斷的產品,再高也有人買單。”

“是。”

韓廷安排完事情再進房間,就見紀星抱著自己蹲坐在那張轉轉沙發椅上,一臉空茫。

他還沒從工作的事情上轉過思緒,因而沒搭理她,徑自走到衣櫃前,對著鏡子微仰起頭,解領帶。

“我果然不能做壞事兒。”角落裏,紀星懺悔地說,“從小到大我只要一做壞事兒就會立刻被人發現。上次我去找姚科長,立馬就被你抓包。今天也是,還沒下樓呢,就被唐宋撞見。”

韓廷正擡著頭解著領帶,隨口問她:“你做什麽壞事了?”

“就……”紀星嘴一堵,道,“就跟你……做的壞事。”

“這算哪門子的壞事兒?”韓廷把領帶扔進一旁的編織簍裏,說,“我怎麽覺著是好事兒。”

紀星:“……”

她喪道:“被唐宋知道了,怎麽辦呀?”

韓廷:“殺了他滅口?”

紀星:“……”

她不吭聲了。

他居然還挺有閑情逸致,可她已沮喪到無以復加,且極度後悔。他遊刃有余,收放自如;但她是玩不起的啊。一時沖動造成這樣的局面,唐宋指不定怎麽想她呢。

她好歹是星辰的老板,現在或許被誤認為早就跟韓廷有不正當關系。靠這個上位都說不定。

她太糊塗了。

她呆怔著,腦子裏一團混亂思緒。

韓廷見她半天不說話,瞧一眼,大概猜出她心思,低聲道:“唐宋沒關系,他知道分寸。”說完見她跟沒聽見似的只是發怔,又多補充了一句,“他不是一個輕易給人下判斷的人。你為人如何,他心裏頭有數。”

紀星這下擡起頭,問:“是麽?他是怎麽看我的?”

“印象不壞。”韓廷說,脫了襯衫扔進簍裏。

紀星看著他的寬肩窄腰,放松狀態下隱約的肌線和背後的脊柱溝,莫名想起昨夜這具身體施加給她的一切,頓時別過頭去。

韓廷重新穿上一件休閑款的襯衫,見她坐在角落裏,低頭用力摳著手,他起先沒明白,又見她目光移來移去無處安放,回過味來,眼底閃過極淡一絲笑意。

他還沒說什麽,她已低聲控訴:“為什麽你早上起來不叫我?你要是叫我我早就回去了。”

韓廷說:“我叫你了,你睡太沉,不肯起,還鬧脾氣。”

“……”紀星莫名微紅了臉。

韓廷對著鏡子抻著襯衫領子。

今早叫她的時候她睡得太.安穩,碰她一下她眉一皺轉身滾進被子裏不理人,他便沒再管。考慮到她隨時可能醒來,今天他辦公室沒允許任何人進來,外頭的秘書們也被他支出去外勤了。

45層整層沒有其他人,見唐宋也實在是有公事處理。

紀星問:“你幾點起的?”

“六點。”

“……”有一瞬間她覺得他很奇葩。都三十幾的人了,體力那麽好?

還想著,對上他微微眯起的眼神,他似乎從她表情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紀星稍稍坐直身板,規矩了些,問:“你幹嘛起那麽早,不多睡會兒。”才說完又覺這話有些曖昧,心跳加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