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第2/3頁)

吳投資人慢慢道:“據我所知,有一個新興的公司也在做你們這個,好像叫瀚海。”

“是。”紀星舔了舔嘴唇,道,“瀚海非常優秀,但星辰也很優秀。這個行業說到底拼的是設計和工藝,這點我有信心。而且我聽說,瀚海是不接受外界投資的。”

吳投資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說:“我對你們的項目很感興趣,但你開的條件,恕我直言,有點兒獅子大開口。”

紀星訕了訕,禮貌笑道:“那您能開的條件是?”

“700萬,15%。”

紀星驀地一愣。她來之前有很大的期盼,見到吳投資人後更覺親切,直覺談判有戲,所以聽到這話,心涼了一大截。

“這個太……我這邊是沒法接受的。”她說,心裏卻盤算著這是否是對方談判的伎倆,先壓價再慢慢談。所以她琢磨一番,如果對方的底價是1200萬,她或許能勉強接受。

“太低了。還有談判的余地嗎?”

“紀小姐你也知道,我在這行做久了,有很多進貨和銷售方面的資源。”

“您是做藥的。無論原材料還是銷售,這跟器械都是兩碼事兒了。”

“但至少基礎不是零。”他說,“我很想跟你合作,但剛才的報價就是我能開的條件,畢竟,投資人的錢也不是流水沖來的。你好好考慮後答復我。先不用這麽快拒絕。”

這話說得仿佛料準了她以後會來找他。紀星這才知他只肯出700萬,虧她還在琢磨1200萬能勉為其難答應。

走出酒店,一陣風吹過來,把她吹得透心兒涼。她走開沒多遠,接到銀行的電話,說她條件不符合貸款政策,無法提供貸款。

紀星趕忙道:“是不是沒有看到我提交的補充材料?我今天上午提交了,您看看是不是沒有看到?”

“看到了。銀行認為你們公司存在的風險很大,按照規章是沒法貸款的。”

“能不能再……”懇求的話還沒說出口,那邊已掛了電話。

嘟,嘟,嘟——

心驟然一扯,倒不是挫敗,只覺得羞辱。

她走了沒幾步,在路邊的花壇邊坐了下來。

三月中旬,樹稍上有一點點嫩綠,樹枝卻還是枯幹的。春天的風,依然冷峭。

她低頭揪著手指玩,揪了一會兒,一滴清亮的眼淚砸在手指上。她抿緊唇沒吭聲,繼續揪著手指,一滴又一滴。

這個月見了無數投資商,每失敗一次,她就像被撕掉一層羞恥心。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再拉不到投資,才成立的星辰就要垮掉。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

這段時間同樣感到恐慌而不知所措的,要數東揚醫療的一幹高管們。

自去年底韓廷入主東揚醫療後,一直沒有動靜。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上任三個月,別說火了,煙兒都沒冒一個。一些本因換老板而夾緊尾巴的高管們都放松了警惕。

誰知道就在上周,他突然將四位副總裁中的兩位撤了職。不到兩天,新的兩位副總裁悉數上位,全是他曾經的得力幹將。

這一下,高管層裏風聲鶴唳。

這天早上的管理層大會上,所有人戰戰兢兢。

韓廷一身黑色西裝坐在主位上,風波不起,說出口的話也不徐不疾:“過去三個月,我調查發現,在座的各位管理人員裏頭,部分人有破壞公司制度的違紀行為。”

這話一出,整個會議室的人都緊張了。

韓廷回頭看了眼身後輔位上的唐宋,後者將手中一摞厚厚的文件輕推到會議桌上。

眾人盯著那摞文件,如臨大敵。

韓廷也不看那文件一眼,要說的內容已滾熟於心:“采購部部長王充,201X年2月3號向江蘇斐然金屬材料公司采購鈦合金40噸,單價300元一公斤,比當時市場價高出25。”

韓廷目光平靜看著王充,後者慌不擇路:“斐然的合金材料質量比市場其他的要好。”

韓廷略點頭:“我相信。但你得解釋下,1月20號你女兒賬號裏突然多出的五十萬哪兒來的?”

“……”對方頓時啞口無言。

氣氛一瞬之間緊張至極。各部門的高層主管們正襟危坐,或如坐針氈,或如喪考妣。

韓廷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一下,繼續:“銷售部張鑫華,上月1號挪用公款,向xx 官員行賄。數額六十萬。”

“這!”張鑫華雙眼瞪大,百口莫辯。這是他們行業內默許的潛規則,醫療行業沒個行賄受賄哪裏還做得成?!

韓廷斯文道:“現在政策變了,國家嚴打,你還頂風作案。我不查你,等別人查過來,公司就不保。違規操作以後還是少沾。”

對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做到這個位置,哪能沒點兒黑歷史。有的韓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有的則下手快準狠,不給反抗機會,無非都是他堂姐韓苑的心腹。一番下來,整得七零八落。僥幸留下的也不敢造次,全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