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第2/3頁)

紀星見他杯中的確沒水了,趕緊“哦”一聲,拿了杯子去倒水,心中暗怪自己沒眼力見:她一小員工,這點兒場面上的觀察力都沒有,連倒水都要老板提醒,真是糟糕。

杯子放回來,這回曉得舉一反三了。她掃一眼剩下三人的杯子,見那位韓公子的水杯也空了一半,遂自覺拿去加了水。重新擺回去時,韓廷正發牌,低低說了聲:“謝謝。”

一把聲音低沉而成熟,很好聽。

紀星下意識去看他,她站著他坐著,俯視下只瞥見他一小半側臉,依稀樣貌俊朗。

今日這局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原以為是應酬局,煙霧繚繞,嬉皮笑臉,客套應付……總之就是俗不可耐又得皺眉忍下。

但現在看來是個私人朋友局,且在座之人光是從他們的手表,袖扣,衣著便能判斷背景不簡單;而言談舉止,語氣神情,對局上女性平靜禮貌的態度,更顯教養質素。

她一無名小卒,站在這群人裏頭,莫名局促而勢微。

曾荻忽說:“坐啊。”下巴指了指肖亦驍旁邊的一把椅子。

可領導還站著呢。紀星讓出一步,說:“曾總,你坐吧。”

曾荻看著她,微笑:“讓你坐就坐。”

紀星只好坐了下去。

有一會兒沒說話的肖亦驍忽然扭頭看她,問了句:“多大了?”

紀星答:“24。”

“我看也就二十一二。”肖亦驍展開手裏的牌,說,“沒撒謊?”

“真的。”

“年輕啊。”

紀星低聲說:“你們也很年輕啊。”

這話一落,男人們都笑了起來,善意且無害。

肖亦驍再度扭頭,盯著她看,眼睛亮亮的,饒有興致:“你看我多大?”

“二十,八?”紀星真不擅判斷。

他笑容放大,笑出聲來:“謝謝啊。”

“出牌了。”韓廷說。

肖亦驍玩牌去了,沒再繼續跟她講話。

紀星坐在原地,左邊看肖亦驍的牌,右邊看韓廷的牌。

曾荻笑:“紀星,別跟肖總告密啊。”

肖亦驍沒接這茬。

紀星不知所措地笑了笑,無意間看了眼韓廷,發現這人的側臉棱角分明,很是英氣。

彼時,頂上一道圓錐形的柔光正好打在他臉上,他垂眼看牌,眉骨和低垂的睫毛攔住自上而下的光線,在眼窩深處投下一抹幽暗。

下一秒,他淡淡牽了牽唇角,卻並不是在對誰笑,而是一種勢在必得。他擡起眼眸,眼底瞬時湧入燈光,亮閃亮閃的。

他手中的牌盡數攤開,桌上一片唏噓聲:“又贏了!”

他卻也只是隨意一笑,仿佛並不怎麽盡興。

聊天聲中,又是他洗牌。

坐對面的男人忽問:“你們覺不覺得她嘴巴長得有點兒像孟家那位?跟韓廷相過親的那個。”

這下,全場的男士都看向紀星。韓廷整理著牌,沒搭理。

肖亦驍搖頭,說:“不像。”又皺眉,“你什麽眼神?”

“不像嗎?韓廷你看看,像不像?”那人求證。

紀星身板僵硬坐在原地,就見坐她右手邊的韓廷扭過頭來了。一張極其英俊的臉,很帥。那雙桃花眼尤其勾人,只是淡淡的不帶什麽情緒。

他眸光深深,直視她的眼睛,眼簾一垂一擡,將她的臉審視了一道。那麽靜的距離,她莫名心跳一窒。他已完成任務,回過頭去,說:“不像。”

繼續洗牌。

紀星心跳砰砰,覺著他樣貌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了,或許是和哪位演員撞臉了?

“真不像。”另外幾人也說。

紀星不知道他們在說誰,便悶聲幹坐著。

倚在韓廷椅背後的曾荻臉色卻變了變。猶記得當年聽說韓老爺子安排他去相親時的光景——他站在沙發邊穿襯衫,她從床上溜下去,從背後摟住他的腰,調侃:“相親?你不會真結婚吧?”

韓廷道:“難說。”

她想象不出,咯咯笑:“你要結婚了,那我呢?”

他系著袖扣,隨口道:“斷了。”

那一刻,曾荻心頭跟一簇雜草被扯了根似的。

她知道他說認真的,且說到做到。認識這麽些年,他的個性她再了解不過。所有的欲望都在事業、名利、商場、勝負之上,對感情反而沒有過多的欲望。正統家庭教育出來的人,極重責任,更重家族顏面,如果真看中誰選做結婚對象,他便絕不會容許她這樣的存在來拂他正牌妻子的面子。

做他紅顏知己那麽多年,曾荻第一次感到危機。她自己都不信,如此傲氣的她,竟會打聽找去那位相親對象的工作地點。對方是軍醫院的外科醫生,一身白大褂,瘦而清秀,整個人氣質非常安靜而幹凈,一看便是小到大在物質上沒受過任何苦、無欲無求不食人間煙火的人;韓廷他們那個圈子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