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事實證明,一旦給了容決機會,別說他自己,他連女兒和兒子的醋都能吃。

薛嘉禾時不時地被容決鬧得啼笑皆非,真真覺得自己帶了三個娃兒,只是有個長得大點兒、還能說話罷了。

投桃報李,薛嘉禾也常尋時間給容決找點麻煩,畢竟天底下能調侃攝政王玩兒的也就她一個了。

綠盈一開始沒眼看,日子跟流水似的飛奔過去時,她又開始習以為常。

天底下夫妻倆相處方式豈能是手指掰得清楚的,至少在攝政王府裏,多占上風的還是薛嘉禾。

攝政王府雖跟個銅墻鐵壁似的誰的手也插不進去,但薛嘉禾出門的次數多了,這攝政王和長公主關系緩和的傳聞就又在汴京冒了頭。

朝堂之上受了這傳聞的影響,文武百官們即便黨羽立場不同,也多少互相之間氣氛緩和了些。

不過容決對幼帝緩和三分,不代表他對藍東亭也有那個好脾氣。

——藍東亭又不是薛嘉禾半個親弟弟!

薛嘉禾回京半年時,幼帝突地醒悟:他竟已成了藍東亭和容決之間負責平衡的那個人。

他將這話埋怨似的跟薛嘉禾一講,薛嘉禾樂得不行,“這可不正是為君之道嗎?”

幼帝唉聲嘆氣,他道,“原本我和老師頗有些同仇敵愾,結果現在他們倆一較勁,我還得出來打圓場,這是個什麽事兒?”

不過抱怨歸抱怨,幼帝也知道這是件好事——他終於從被人一手帶著無法主事的小皇帝成了能號令大臣、平衡朝局的真皇帝。

這幾年一步步走來,他回頭看時倒不覺得苦,只覺得險峻得很,唯獨委屈的人是薛嘉禾。

好在薛嘉禾如今一切都好,容決也叫她吃得死死的,幼帝多少覺得欣慰一些。

“聽說攝政王府雜事不用皇姐操心?”

薛嘉禾正要答話,正巧看見被幼帝放在龍案上的大寶手腳並用爬得遠了,竟還好奇地伸手去摸那通透的玉璽,趕緊掐了話頭先把她抱回來打了屁股,好笑,“那個也是你碰的?”

把懵懵懂懂的女兒抱進懷裏,薛嘉禾才接著道,“正是,容決的管家能幹得很,也叫我省了不少心。”

幼帝點了點頭,“那也正好,免得過些日子攝政王府門檻被人踏破時叨擾皇姐。”

“過年?”薛嘉禾想了想,問。

眼看著又是年關的時候,上一次年關還沒到,薛嘉禾已經出了汴京城,前幾次要麽還在長明村,要麽她在宮中,要麽容決在打仗,倒還是真第一次同容決一起過年。

“過年也算一遭,”幼帝道,“再個把月的時間,先帝就走三年了,今年正逢我親政,準備下旨讓大慶過個張燈結彩的年。”

薛嘉禾頷首。先帝駕崩後,無論誰家有喜事都得低調著過,唯獨一樁例外是她和容決的大婚,因著是賜婚,先帝走前又安排了諸多事宜,是這幾年來大慶最隆重的喜事了。

“另一點是,容決的生辰要到了。”幼帝接著說,“過往人人只給他送禮,可現在他當了爹,那攝政王府可要比平時再熱鬧幾分。”

要巴結一個人,那自然是見縫插針。

容決本是一塊鐵板,但這會兒已經不是了。

薛嘉禾腦中想的卻和幼帝不同,她愣了愣,道,“容決生辰?什麽時候?”

幼帝也愣了,他甚至沒阻止小寶學著姐姐剛才有模有樣地將手伸向他的硯台,瞠目結舌片刻才道,“他的生辰是小年那日,許是向來辦得低調,時間又湊了巧,皇姐竟沒聽說過?”

薛嘉禾是真不知道。

——這年她都是第一次和容決一起過,怎麽可能知道他的生辰是什麽時候?

她心中下意識地一算,發現這小年也就剩下十天的功夫,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幼帝心機叵測地勸,“隨便挑個東西給他就是,容決當了攝政王後什麽好東西沒見過,皇姐不必給他費太多心思,幹脆忘了是最好。”

早知道,他就不多嘴提醒這一句,叫容決等到小年那天才發覺薛嘉禾根本不知道他生辰,豈不大快人心?

幼帝追悔莫及。

“這也太……”薛嘉禾抿了抿唇,“我生辰時他給我費了不少心思,我總得投桃報李。”

知道她就是得幾分還幾分的性子,幼帝嘆氣,“對這個臭男人,皇姐不必這麽上心——他從前是如何對你的!”

要不是容決沒反應過來自己喜歡薛嘉禾時也咬定她不放松,幼帝早就想辦法讓和兩人先暗中和離,叫容決悔青腸子了。

薛嘉禾笑了起來,安撫道,“這不也是為了陛下著想?”

幼帝孩子氣地撇撇嘴,“有皇姐治他,我倒確實輕松幾分。”他想到這兒便準備告個狀,“就前幾日,容決手底下的……”

狀告到一半,幼帝啞了聲,他飛快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將在龍案上玩得正歡的小寶一把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