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個男人

柚子看著還昏迷不醒的冷緋,說,“如果冷緋不醒,又是這個局面,很容易被人認為她是畏罪自殺吧。”

薛起略一想,說,“把她搬到床上。”

柚子問,“不把她‘叫醒’嗎?”

“現在還不行,我們不能總待在她身邊,但蚜蟲卻可以隨時潛入,蚜蟲為什麽要殺她?我猜醒來的冷緋會破壞蚜蟲的計劃,所以倒不如讓她繼續昏迷,或許這是在變相保護她。”

“只是這樣一來,賓客的議論會更難聽吧。”柚子說完又自我釋懷了,“可暫時的臭名聲又算什麽,保命重要。有命在,就可以翻身。我相信冷緋能做到,而且還是華麗翻身。”

薛起笑笑,“我家小胖長大了。”

“哼哼,我本來就很優秀。”柚子又說,“而且冷緋無故昏迷的話,賓客們反而會覺得冷緋也發生了不測,還會減少對她的懷疑吧。”

“嗯。”

柚子把那繩子收了起來,將冷緋自殺的痕跡都清除幹凈。

外面傳來嘈雜人聲,賓客們終於趕到。

等賓客從敞開的門進來,發現窗戶大開,客廳沒人。尋至房間,發現冷緋穿著晚禮服,雙手交疊在小腹上,在床上躺著,像是睡著了。

有女賓過去叫她,但發現冷緋雙目緊閉,根本叫不醒。

宛如變成了睡美人。

出了人命,賓客之間的氣氛始終不如剛才活躍,但不至於人心惶惶,畢竟沒多少人認識那位韓先生,倒是對他如何騙走冷緋幾個億比較感興趣。

只是大家都是體面人,沒把話說得太難聽。不過說得難聽也沒什麽,因為當事人還在昏迷中,聽不見。

柚子站在二樓的欄杆旁,看著下面賓客的歡聲笑語,好像這裏根本沒發生過命案。

她對那油桶沒什麽好感,但到底是一條人命,不至於難過,可也笑不出來。大概是因為她相信薛起說的,這裏不會只死一個人。

“有異常的人嗎?”

已經將宴席掃過兩次的薛起說,“沒有。”

柚子又問,“把那幅巨畫上的蟲子捉了可以嗎?”

“那幅畫只是蚜蟲寄生的虛無鏡像,抓了畫裏的,它還會從別的地方冒出來。說起來,它把那幅畫作為寄生的地方,將自己的變化展現在你面前,這說明一個問題。”

“它是笨蛋?”

薛起一笑,“不,它很囂張。”

“……”

薛起說,“它剛才看見你,就像耗子見了貓,拔腿就跑,可它依舊選擇出現在你的照片裏,讓你隨時看它的動態,看來後台很硬啊。”

柚子的目光落在那掛在墻壁上的巨型畫作,蚜蟲還是那只蚜蟲,沒變化。但在她的相機裏,那張照片裏的蚜蟲被揍得渾身都發腫,兩根觸角還在。

樓梯口那有輕微腳步聲傳來,那人走得很慢,像每走一步就很痛苦。

柚子不會辨別氣息,但直覺告訴了她這是誰,“那個病秧子吧。”

薛起笑笑,低聲,“戰術性防禦。”

“收到。”

樓梯口那人沒露面,但還是用鼻子輕輕哼了哼,像是聽見他們說的話了。

似乎走了半個世紀,羅非終於走上來了,柚子長長松了一口氣,他要是再不上來,她都要睡著了。

羅非看見兩人,說,“兩位怎麽不下去吃飯跳舞?”

“吃飽了。”柚子說,“羅秘書怎麽上來了?”

“照顧好每位賓客是我的職責。”羅非看著下面,說,“這裏發生了命案,近在咫尺,但他們還是很快樂,人啊……只顧自己快活。”

柚子看他一眼,不知道是真感慨還是假感慨。

“人活著,從來都是為自己,有難在前,妻女都可以拋棄。”

扯遠了吧?柚子說,“我問過白老板,為什麽他會邀請我來這個宴會,指定我做這次酒莊的采訪記者,他說名單都是羅秘書安排的,所以這件事我該問羅秘書?”

羅非緩緩擡眼看著她,太過空洞凹陷的眼神,看得柚子渾身不自在。

“因為薛小姐,很符合我們這次的十個主題……之一。”

薛起問,“什麽主題?”

羅非一笑,“這次的主題是秘密,不能透露給你們,尤其是像薛小姐這樣的記者。”他說,“我還要下去招待其他賓客,就不打擾兩位了。”

等他走了,柚子說,“這人是特地上來說兩句莫名其妙的話的?”

“原來做秘書這麽閑,早知道我不要做助理了。”

“……你做助理也很閑。”

“好像也是。”薛起高興了,又說,“警察還沒來?”

“按時間來說應該到了的。”柚子說,“陳近西也沒來。”

“嗯。”薛起眉頭微擰,警察沒來還能說是時間問題,但以他對陳近西的了解,就不能單單按照時間來說了。

能讓他這種急性子的人不能按時到的,大概只有一個解釋,他被什麽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