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文體節演出表演的第一名, 毫無疑問地落在了一班的頭上。

“……這場面不記入一中校史都說不過去吧,跟開演唱會似的, 我們執哥這水平, 比起那些花裏胡哨小鮮肉也不差吧……”

“什麽叫也不差吧?會不會說話, 那是差得一星半點嗎?執哥比他們帥多了好嗎??”

“不止執哥啊,小嫂子那鼓敲得也賊帶感好不好?”

“就是,沒想到小嫂子看起來這麽仙, 敲起架子鼓又颯又美, 哎要不是成小嫂子了, 我也想追……”

“噓噓噓——”

“怎麽了?”

前面走著的初俏見傅執回頭看了眼, 也跟著他回頭。

後面除了表演結束後就一直跟著的傅執的朋友們,其余並沒有什麽異樣。

“沒什麽。”傅執扯了扯嘴角,“這些人上頭了嘴上就沒把門的, 待會兒我再跟他們好好聊聊。”

!!!

身後一幫人立馬噤聲。

一旁扛著吉他意氣風發的程越不怕傅執, 嘻嘻哈哈在被揍的邊緣試探:

“喲,執哥你還有空跟我們聊?你不還要……”

傅執插在口袋裏的手一把勾過程越的脖子, 反手捂住他沒遮攔的嘴。

可憐程越堂堂一個一米八的大個子,被傅執身高和力量雙重碾壓,只能嗚嗚嗚地被拖著走。

初俏臉上驚訝的神色漸漸褪去, 她看著傅執和朋友們打鬧,不知為何覺得心裏柔軟。

比起別人口中暴戾乖張,逞兇鬥狠的傅執,這樣的他才是真實的吧。

一群人吵吵鬧鬧地去琴房還樂器,而在他們身後, 恰好碰見的傅斯年靜靜地望著他們。

她的眼裏漾著溫柔的光。

那是在看著他時絕不會存在的眼神,這樣的柔情和專注,她只給了那一個人。

傅斯年眼中凝了一層冰霜。

他想不通傅執究竟有哪裏好的,貧民窟泥地裏打滾長大窮孩子,從沒接受過精英教育,逞兇鬥狠倒是一流。

現在可以憑一張好皮囊博取女孩的歡心,未來卻是一眼能看到頭的混子。

除了他是君燁繼承人這一點,他沒有哪裏能配得上初俏。

“會長,有人找你。”

禮堂門口有人叫了他一聲,他剛一回頭,就見一個人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近得有些詭異,等看清了他的臉之後,傅斯年呼吸一滯,整個大腦轟然一聲炸開。

“你……怎麽會……”

帶著無框眼鏡,衣著整潔樸素的男人笑了笑,他模樣周正,但落在傅斯年的眼裏卻堪稱驚悚。

“怎麽會在這裏嗎?”男人氣質斯文,語調不疾不徐,“傅家給我在學校裏安排一個教職工的工作並不困難,我學歷不高,但搞搞後勤還是沒問題的。”

傅斯年渾身冰冷,慌忙後退一步,死死地盯著他。

“何必要露出這種表情呢?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吧,剛剛過去的那個,是傅執吧?好久不見,進了傅家之後確實和以前大不一樣,從以前我就覺得他不像我的種,我還以為是顧芳背著我偷人……”

明明是斯文周正的長相,可他的言辭神色,卻和外貌有種微妙的割離感。

就好像這個人藏在斯文皮囊下的本性,並不如他表面這樣無害。

“……直到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血脈相傳這種東西,是改變不了的,你說是吧,兒子?”

傅斯年臉色煞白,神色屈辱,但在那屈辱之中,又無處不透露著和眼前這個男人相仿的影子。

沒錯,即便傅斯年根本不想承認,但眼前這個男人正是傅執的養父,也是他的親生父親——

江善全。

“我不是你兒子!!我姓傅!!我爸是傅承鴻!!!”

仿佛沾上了什麽臟東西一樣,一向溫文爾雅的傅斯年幾乎失控,好在文體節演出已經結束,禮堂裏的人都已經四散開去吃晚飯了,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你怎麽會不是我的兒子呢?”江善全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同情地望著他,“你之前喜歡一個叫趙盈盈的女孩吧?結果她犯錯被抓,你卻一點都不難過,冷血無情這點,你可比江執——哦,他現在叫傅執了——你可比他更像我。”

傅斯年攥緊拳頭,指節咯咯作響,他余光見有幾個學生路過,不願意在這裏繼續跟江山全糾纏下去。

他壓低聲音,神情厭惡:

“當初你和傅家說好的,我和傅執都會留在傅家,顧芳在傅家投資的療養院養病,你拿著錢愛幹什麽幹什麽,永遠不再找傅家麻煩,江善全,貪得無厭可沒什麽好下場。”

江善全咯咯笑了。

“我是答應過不找傅家麻煩,可傅斯年,你是傅家的人嗎?”

他雙目如毒蛇吐信,每句話都往傅斯年最恐懼的地方刺。

“傅家那麽龐大的家業,今後只可能是傅執一個人的,你再努力也不會改變你身上沒有留著傅承鴻的血的現實,他和傅執才是一家人,你只是撞了大運才進傅家養了十幾年的過客,時間一到,橋歸橋路歸路,該坐上那個位置的,終究會坐上那個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