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要過糖的手(第5/5頁)

“還沒。”

阿汀有主意了。

她扶著班長走到窗戶邊,班長就抱著窗戶不撒手了,朝著樓下哇哇大哭。

“阿汀,怎麽回事啊?”

“你跟她說說話吧。”阿汀說:“我繞到前面去,你數一百下,要是我還沒到,你就找人上來。”

再耗下去要天亮了。

她不怕黑不怕鬼,獨自繞著這棟樓走十圈不成問題。只是搶火車的事,到底長了記性。走在樓裏不怕妖魔鬼怪,獨獨提防惡徒躲在其間,想要伺機下手。

不過現在有這‘一百個數’的基本安全保證,阿汀心裏有數了。搭著窗邊走長廊,時不時應王君兩句,跟對口號似的。

王君數到二十五,她走到第一個轉角,無事發生。

好像多心了。

小心臟放下小半,正要穿過下個轉角時,前頭忽然響起隱隱約約的聲音。啪嗒,啪嗒,啪嗒的。

阿汀默默往後退兩步,問了一句:“誰啊?”

對面不回答,她準備跑的。

唇角輕輕抿著,身體微微繃起。就在準備逃離的關鍵時刻,那邊回她兩個字:“是我。”

陸珣啊。

阿汀不動了,大睜著眼睛,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

影影綽綽的一個人形緩緩走出黑暗,周邊仿佛繚繞著詭譎的黑氣。就像夏日夢裏的不肯松手的影子。

他走近,再走近,又穿上西裝了。鼻梁上架著金色細邊的眼鏡,鏡片反著光,完全遮擋住鋒利的眼眸。

猶如野生野長的生物,驟然套上凡人的裝束,壓著骨頭壓著脾氣,坐在金碧輝煌的西餐館裏切牛排。

更古怪了。

讓人不由自主感到疑惑:為什麽他一回比一回古怪?難道記憶裏傷痕累累的少年,已被徹底抹幹凈,僅留下薄如蟬翼的殼了?

而那副軀殼慢慢逼近到身前了。

淡淡的煙的酒的味道撲面而來。陌生。但阿汀不太敢後退,怕傷害到他的自尊心。

於是仰起頭問:“你怎麽在這啊?”

聲音一如既往的軟糯。

他則是低下頭來,輕而低的喃道:“你總是遇到這種事。”

什麽?

阿汀有點迷糊:這是在嫌她太闖禍,總是陷在危險中,需要他辛苦來救場嗎?

不由得小聲辯解:“我能走出去的。”

她能走出去的,這回可以不麻煩他。

想說這個,但他不聽。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只是眯著眼睛慢慢道:“總是這樣,所以讓人不放心啊。”

近似嘆謂,又夾雜著別的復雜的情緒。

他伸出手,五根自然收縮的手指漸漸攤得平平。

是那只雙要過糖的手,沉默而熱烈,擁有滾燙的溫度。仿佛跨越過千山萬水擺到她的眼皮子底下。

等她去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