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之子(第2/3頁)

王雁回聽到聲響,心驚道:“不會吧……六哥,你們當真庇護了一個蕭氏余黨?”

王牧之撲到門邊,不顧結界上傳來的灼人熱度,飛快說道:“八妹妹,六哥求你幫一個忙。你現在就去謝家,找到琢玉,和他說,滸墅關有難,請他速去營救!”

王雁回連連搖頭:“不,八哥,這個忙我不能幫你。那人是蕭氏余黨啊,是蕭魔頭的手下。他們當年殘殺了我們王家多少人?爹爹本來就是因為疑心你包庇蕭氏余黨,才囚你在此。我若幫了你這個忙,爹爹回來後勢必要連我一起罰。”

王牧之見說不動王雁回,氣得往門上大力踹了一腳,有些絕望地蹲下身去。

錦衣巷,謝家祠堂。

就在謝荀跨過祠堂的門檻時,他忽然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悸。

洛子桑……死了?

——因為違反主仆之契,死了。

自從半個月前,他用問心琴審問過天狐蕭隨之後,便猜到即便有主仆之契約束,也不一定能夠令結契人完全守口如瓶。如果有人吊著結契人的命,強行用問心咒審問,還是能審出一些東西來。

為免在離開謝家之前出現什麽令他措手不及的意外,他曾經有動過將洛子桑和殷無晦二人暫時控制在手中一段時間的念頭。

可惜皇覺寺事件後,殷無晦就回到金陵皇宮。金陵皇宮守衛森嚴,而謝荀一心想在最後這段時日裏陪妙蕪成長為合格的謝家少主,故此便分身乏術,根本不可能親身前往金陵。

而洛子桑自皇覺寺一別後,便離開謝氏家塾,隱匿蹤跡,謝荀暗中搜尋,始終沒有找到他。

妙蕪跟在他身旁,觀察到他眉宇間隱約閃過一絲憂色,不由小聲問道:“小堂兄,怎麽了?”

謝荀擡頭望去,看到祠堂內坐滿了各族長老,家主謝漣高坐於上首,神色威嚴,遙遙朝他望了過來。

父子二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他隱約從謝漣眼中看出一點笑意。

洛泫回頭對二人道:“別擔心,進來吧。”

謝荀和妙蕪便跟在謝泫身後進了祠堂,依次在家主謝漣右手邊的三個空位上坐下。

妙蕪落座後,就不露痕跡地四下環顧了一圈,看到謝謹背著他那把玄鐵重劍,帶領一群謝家精銳弟子守衛在廊廡下。

像是感受到妹妹的目光,謝謹回過頭,朝妙蕪微微頷首。雖然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但眼中卻滿含笑意。

妙蕪收回目光,又仔細觀察了一圈在座的諸位長老。

謝家脈系龐大,分支眾多,忽然湧出這麽多叔伯爺爺輩的人物,妙蕪一時間看得有些頭昏眼花,生生連臉盲症都快看出來了。

謝荀傳音給她,一個一個為她介紹。

“左下首第一位,是旁支的太叔公謝皖,旁支一族裏輩分最高的一位。這位太叔公並不住在錦衣巷本家,十五年前就搬到姑蘇城外的芳汀洲上,所以你不認得。”

……

“左下首第十位,是三堂姐謝妙音的祖母,你應該記得。”

謝荀越是傳音,心中便越覺不安。

姑蘇附近各大仙門世家雖也有派人前來觀禮,隔壁的王家也有德高望重的長輩過來,可唯獨不見了王牧之。

妙蕪做不到一心二用,如果要留神聽謝荀的介紹,就分不出心神來聽謝漣說話,直到謝漣叫到她的名字,她才一下回過神來。

“阿蕪,你過來,讓諸位長輩都認認你。”

妙蕪忽然間被點到名,下意識地轉頭看了謝荀一眼,看到謝荀的修長的手指在靠椅的扶手上輕輕點了一下,才重整心緒,裝出從容的模樣走到謝漣身旁,執起晚輩禮,同諸位長老見禮道:“晚輩謝妙蕪,見過諸位太叔伯,叔伯,還有各位嬸娘,姑姑。”

太叔公謝皖雙手挎在扶手上,半垂著眼,老態龍鐘道:“著實是個精神的孩子。可咱們謝家,自來鮮有女子當家,意歡你怎會忽然下定決心要更換少主?”

“我瞧琢玉這孩子是個好的,雖不能繼承謝家的本命符,可他劍術卓絕,來日成就只怕不會在你之下。”

謝妙音的祖母出塵道人盯著妙蕪,冷笑道:“這事實在荒唐,我頭一個不同意。”

鄰座的各位長老開始交頭接耳,互相交換起意見來。支持者有之,反對者有之,中立者亦有之。

謝漣也不多作辯解,只命人捧上來一盆枯萎的花,叫妙蕪隨手撐開一個結界罩在花盆上頭。

結界撐開的一刹那,那盆枯萎的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綠意,枝葉伸展,不過瞬息,枝頭便結出花苞,開出潔白馥郁的花來。

謝家本命符第一重結界,道一,主禦守。

謝家本命符第二重結界,玉清,主寧神。

謝家本命符第三重結界,春歸,主復生。

那一霎,祠堂內寂然無聲,落針可聞。人人皆看著那盆死而復生的花,接著,無數道驚詫的目光移到妙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