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所見略同(第3/4頁)

妙蕪搖頭,心道:不,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然而她一時理不出個頭緒來,便只能跟隨謝闌踏入規誡堂。

一進了規誡堂,便見司管戒律的長老正面色陰沉地看著她,見她進來,便冷哼一聲道:“宵禁過後還下山遊蕩,你可是按規誡當作何處?”

妙蕪回想了一遍《謝氏家塾規誡》,似乎是罰做雜役半月?

她悄悄松了口氣。

幸甚,幸甚,不是罰抄家規就好。

說起家規妙蕪就發愁。

她臨行前,監督她抄寫家規的小弟子笑吟吟地同她說:“雖說家主並未限定九姑娘何時完成這二十遍家規,然而我既擔負起這督促之責,便得盡到責任。

這樣,九姑娘去到家塾後,我們便以半月為期。您每半個月抄寫完成兩遍家規,寄回姑蘇交給我,這樣可好?”

那小弟子說罷嘆了口氣,憂愁道:“非是我要同九姑娘作對,只是我若督促得不盡責,回頭司掌戒律的長老問起,我也是要受罰的。”

他這麽一說,妙蕪便說不出推脫的話了,只能雙目含淚,默默點頭答應。

自己背的鍋,只能自己扛了。連累別人總歸不好。

只可惜近日來修行辛苦,課業繁忙,只有每天晚上臨睡前能抄一會家規。她也不知道自己半個月能不能抄完兩遍。

戒律長老在堂上喝問:“我罰你做雜役半月,你可認?”

妙蕪垂首,作出一副三好弟子,痛悔己過的樣子。

“弟子知錯,但憑長老處罰。”

戒律長老見她認錯態度良好,臉色才緩和許多。

三叔公坐在一旁同她招手。

“誒,謝小九你過來,誒,快過來。”

妙蕪悄悄看了戒律長老一眼,默默走到三叔公背後站好,垂首恭聲問:“三叔公,您有何吩咐?”

三叔公嘿然道:“嘿嘿,你是被小琢玉帶出去的吧?”

妙蕪偷看了戒律長老一眼,沒點頭。

三叔公道:“要是他強拉你出去的,回頭這半個月雜役你得叫他來幫你幹。不像話,半夜帶姑娘家出去溜達,哼,不像話。要帶也帶個別家姑娘啊,自己妹妹有什麽好帶的。”

“哼,沒出息。”

妙蕪:“……”

這話叫人可怎麽接?

戒律長老眼見著這位輩分崇高的三叔公話越說越偏,越說越離譜,趕緊站起來道:“老三,棣華來信叫咱們封山,事不宜遲,咱們這便走吧。”

三叔公哼道:“我不去。封山累死個人了,我不去!”

話雖這般說,在戒律長老刀子般的眼神和皮笑肉不笑的雙重夾擊下,這位三叔公到底還是起身封山去了。

幾位長輩都去封山,規誡堂中便只剩下幾名弟子。

妙蕪尋到謝闌,問他:“誒,你可知巡山人的名冊放在何處?”

謝闌道:“九姑娘要巡山人的名冊作甚?”

妙蕪道:“我心中有一惑,需要看看名冊方能解答。”

謝闌便去將近十年來的巡山人名冊都搬了過來。妙蕪先將近五年來的名冊都瀏覽了一遍,尤其關注其中幾個徐姓的巡山人。

她發現近五年來既無巡山人告病還鄉,更無巡山人橫死,那麽……

她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啪地一聲將手中名冊按到桌上。

謝闌被她嚇了一跳,忙問:“怎麽了?”

妙蕪轉頭看向他,猶疑道:“你說,那鑄劍師徐青有沒有可能奪了某位巡山人的舍,所以才會突然消失?”

謝闌不知妙蕪那日見到化為厲鬼的巡山人,因此一時無法理解妙蕪是如何從巡山人名冊聯想到徐青奪舍的。

正在這時,外面一陣喧嘩,有弟子進來通傳道:“大公子和七公子回來了。”

妙蕪迎上去,便見謝謹遠遠同她點了下頭,看到她安然無恙,便轉身走出堂外,開始組織謝家弟子守衛排查,將家塾中所有人——上至各位長老,下至諸位弟子、家塾雜役還有膳堂的大師傅並各路巡山人全部都請到廣場上集合。

謝荀身上似夾帶寒風,一身煞氣地走進來。見到妙蕪,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便捂著手臂進入後堂。

妙蕪跟進去,看見謝荀用劍氣裁開衣袖,露出臂上一道青黑色的陰痕。

妙蕪走到他身邊,低聲問:“受傷啦?”

謝荀默了一會,耳垂漸漸翻紅。

他語帶不虞:“一不留神叫只魘獸用爪子勾了一下罷了。”

“不要緊吧?要上藥嗎?”

謝荀蓋上衣袖,似乎甚以受傷為恥。

“不必。”

妙蕪輕呼出一口氣:“那小堂兄,我跟你說件事情。”

“何事?”

“我覺得那日的巡山人厲鬼,應該是被人奪舍而死。”

語畢看向謝荀,卻發現謝荀也正看著她,眼神明亮,似乎還帶了點贊許。

他說:“巧了,我也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