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播出

人是奇妙的。

即使二十四年來,從沒對人類有過心動的感覺,可當剛剛回頭,看到月光下女孩的那一瞬間,從清晰地聽到胸口傳來的那下‘撲通’聲的時候,容白就明白了。

這就是喜歡。

除父母親人以外,容白活了二十四年至今,頭一次喜歡上別人,還是個聽說過幾天才能過十八歲生日的小孩。

容白自認為理智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掉線,可當他從聽到那下猛烈的心臟撞擊聲後,再反應過來,人已經在家裏了。

鼻腔內是顏料的味道,左手畫刀,右手畫筆。

而面前,則是一副畫著月下少女的側顏油畫,與今晚轉身時看到的那幕相同,背景是黑暗的夜空,沒有一顆星,唯一的光源是最高空懸掛著的那一輪明月。

它的光芒沒能將‘頑固’的夜空改變,倒是將下方趴在欄杆上仰頭賞月的少女照亮了。

她彎著眼,將手指試探性地指向黑暗,做出要‘點’的動作,偏偏容白就將她的手指畫成了剛伸出又未點下去的動作,和他寫劇本的時候一樣使壞,明明可以直接將結果創作出,卻非要卡在那裏,讓人不上不下。

看戲時總想問一句下一集會發生什麽,看畫時也要難受,她手指要點什麽,點下去會發生什麽。

雖然創作時是借著那股頭腦發熱的勁兒,激情創作了這幅畫,可現下,容白畫完後恢復了頭腦清醒,只看了畫一眼,就能解釋出她的手指點下去後會發生什麽——

會點出一條星河,然後將獨掛明月的夜空照亮吧。

其實這個答案很明顯,容白創作時,已經將答案表現在了畫裏,畢竟這夜空只有一輪明月,少女那閃閃發光仿若藏著億萬顆星的眼睛是哪兒來的?

他將畫刀畫筆放在一旁,從盒子內抽出一根細長的勾線筆,沾上白色的墨汁,在右下角提上了名字——

《月與星下的少女》

嗡嗡——

嗡嗡、嗡嗡——

腳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

容白揉著困倦的雙眼,接聽了電話:“喂?”

“喂!容白!”電話那頭傳來了顧然的聲音,聽上去非常興奮和活躍,“你睡醒了嗎?”

“正準備睡。”

熬了一整夜的他,大腦極度需要休息,稍微大一點的聲音都會讓他覺得不適。

他將手機稍稍拿地離遠了些。

容白的聲音是有點不對勁兒,顧然驚訝:“還沒睡?昨晚你離開的不是很早嗎?我去的時候,副導告訴我你在四樓躲清閑,可後來到需要你發言的時候,根本沒找到你人,我們兩人都以為你撒謊,實際上早回家睡覺去了。”

宴會還沒結束,需要最後致辭的導演沒了。

這種事情聽上去不像話,但主角一旦替換成容白,大家又會覺得這很正常。

他就喜歡拍戲,討論劇本或是拍攝時讓容白待多久都行,哪怕是一整天不離開片場,他都能做得到。

但要說交際應酬?

容白能待一分鐘就算多的了,所以副導和顧然象征性地給容白打了幾個電話,發現對方拒不接聽後,就認命地拍拍彼此肩膀,上台打圓場去了。

“哦,突然有靈感,畫了幅畫。”

“這樣。”顧然並不驚訝。

容白有兩大愛好,一是拍攝,二是畫畫。

包括上一世容白和他都已經大紅大紫,被世人熟知的時候,大家也只了解他的前一個愛好,除顧然以及個別人物外,甚少有人知道容白還愛畫畫。

並非是因為他畫功不佳,相反,他的每一幅畫都被拍出了天價,只要他願意賣,那隨便哪一幅畫都能頂的上顧然一年的收入。

但偏偏容白不賣,顧然問他:“為什麽?你那麽多畫,隨便挑兩幅自覺失敗的畫作賣了不行嗎?”

容白答得理直氣壯:“一,我不缺錢,二,以金錢衡量畫作,這是對藝術的侮辱。”

清高,大概是所有文人與藝術家的通病,而容白的恰好兩種身份都有。

就連大家為什麽不了解他的第二個身份,也是因為清高,他覺得如果一幅畫真的好,那無所謂署名是誰,所以從發表第一幅畫作起,容白用的就是假名——‘r’。

六年過去,‘r’已經成為了畫壇的一個傳奇,沒人知道他的年紀,沒人知道他的長相,甚至連國籍和性別也無法確認。

從他給畫提名的字體,以及連畫畫都慘雜著理性來看,‘r’應該是位男士。

其實最好判定畫家是男女的方式就是看他的人物畫了。

可偏偏,這位‘r’畫家從第一幅畫作至今,六年,陸陸續續創作且發表了十幾幅,卻沒有一副內容出現過人像。

知道容白每次畫畫會全身心的,所以顧然並不覺得驚訝,他還在翻看昨天首播的《看從前》的數據:“我們的劇可能要預定寒假最火劇冠軍了,昨天工作日播出的第一個小時,收視6,在第二個小時結束時,收視破了7,在同時段位居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