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糟糕的醫院

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斯特蘭奇在短短的五天時間裏，就學維科亞語，還能夠聽懂維科亞星人對話了。

納瑟莉既敬佩又慚愧：“先生居然在短短的幾天裏自學了維科亞語嗎？您真是太有效率了。反觀我學地球語言都已經半個月了，卻還是會犯錯誤。”

斯特蘭奇嘴角飛快地一翹，鎮定自若地說：“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你應該用我教授你的方法來學習，是你自己不聽，這不是記憶力的問題，這是理解層次的高低。”

聽見這話，哈爾和王先生都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斯特蘭奇。

——這人是有多拼啊！就因為人家納瑟莉學英語不讓他教，就自己憋著氣學維科亞語，還要證明自己學得比納瑟莉好，這心眼兒是有多小啊。

斯特蘭奇才不管他們怎麽想，他把話題拉回光頭症，解釋說：“因為翻譯總會偏差（沒忍心說納瑟莉翻譯差勁），我倒不如自己來——只要了解了光頭症病毒的原理，就可以很輕易地找到解決辦法。”

根據維科亞的那個科拿所長的情報，光頭症患者除了使用光頭症治療儀換腦以外，還能夠使用摘取掉任意內臟的辦法破壞身體裏的回路——維科亞人做不到，是因為維科亞人的身體裏沒有類似闌尾、扁桃體這種割了也沒多大影響的器官。

哈爾&王先生：…………那還真是太謝謝闌尾了。

斯特蘭奇也越說越覺得有點兒無力：萬萬沒想到，最後救了地球光頭症的居然是最沒用的闌尾，而維科亞人沒有闌尾，所以就只能摘腦袋……真不知道是該自豪還是該悲哀==

納瑟莉也覺得很奇怪，她的重點不是摘取闌尾就能治療光頭症，她的重點在於：“……為什麽地球人明知道闌尾是沒有用的器官，還會讓闌尾一直留存在身體裏？難道不應該是一出生就把闌尾割掉嗎？”

哈爾無奈地按住納瑟莉的肩膀：“照你的說法，你就應該問，地球人進化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把闌尾、扁桃體這些沒用的玩意兒都退化掉呢？”

納瑟莉想了想，如夢初醒：“是啊，為什麽不退化掉呢？地球人為什麽要留下沒有用的器官？”

哈爾：“…………”你果然還是閉嘴的時候比較可愛。

斯特蘭奇和趙海倫博士的診所預約好闌尾手術之後，哈爾就不得不向卡瑪泰姬的大家告辭，重返宇宙了——他畢竟是銀河系2814扇面的守護者，還有很多任務等待他去完成。

他依依不舍地和納瑟莉告別，實在放心不下這個面冷心熱、卻總是嘴欠討嫌的外星姑娘，所以他偷偷摸摸地給納瑟莉寫了一本《教你如何在地球維持人際關系》的小冊子，省的她哪天嘴欠就被別人打死了。（……）

“一定要按照小冊子上說的那樣做，知道嗎？”哈爾憂心忡忡地看著面無表情的納瑟莉，“地球人和維科亞人不同，我們嘴巴上這樣說，可是心裏總會那樣想，你要融入地球，就要真正地去理解地球人類的情感和思維。”

納瑟莉嚴肅地點頭允諾，鄭重地把小冊子收了起來。作為回禮，她把一條奇怪的綠色寶石項鏈遞給了哈爾：“這是一條阻止你得黃化病（變黃）的項鏈，所以要每天戴著。”

哈爾：“…………謝、謝謝？”

可我為什麽會得黃化病？？？

彼時還不知道什麽叫“視差怪入侵”的他臉抽了半天，還是給面子的戴到脖子上，滿臉莫名其妙地離開了地球。

*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斯特蘭奇的名聲還要大的趙海倫博士是個不折不扣的研究狂魔。在她得知斯特蘭奇身患奇異的“光頭症”時，第一反應就是先抽兩管血，研究一下。

這位韓裔女科學家擁有多項研究專利，在醫學界裏獲得了相當大的成就和贊譽，也因此拿到了許多投資，建造了自己的私人醫院。

不過與其說是醫院，倒不如說是私人研究所，因為在大多數時候，趙海倫的醫療方式都和普通的醫院“很不一樣”。

“知道嗎？要不是因為你的腦袋，我絕對會建議你去熟悉的公立醫院做這種小手術的——賓夕法尼亞州立醫院怎麽樣？”

在趙海倫的私人診斷室裏，這位年輕的韓裔女科學家狂熱地看著斯特蘭奇頂著的燈泡，雙眼發亮，飛快地說，“反正明天才做手術，你讓我再抽幾管血吧？如果我能夠把‘光頭症’的病毒從你的血液裏提取出來，並且加以利用，說不定會產生新的菌體，光是能夠改造人體內臟這種性質……”

斯特蘭奇無語地看著趙海倫，起身就走。

——如果他還是從前的外科醫生斯特蘭奇，如果患上這種糟糕病症的倒黴家夥不是他自己，如果他是一個人前來這裏，也許他還會饒有興致地和趙海倫探討一二，不過在現在他只想讓這女人自己去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