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第2/3頁)

笑娘這一天裏,猶如上了弦的陀螺一般,轉個不停。

直到深夜才算是得了歇息,當寒煙打來水,要給笑娘洗漱時,笑娘攤躺在床榻上,閉著眼兒道:“燙熱了帕子,給我擦擦便是了,我是動也不能動了……”

不一會,邊兒上便傳來水盆裏撩水擰巾子的聲音。可待帕子鋪在臉上時,笑娘才察覺這給她擦臉的手,也是太大了些。

她睜眼一看,原來是霍隨風正一下下給她擦拭臉上的脂粉。她連忙要起,卻被他摁住道:“不是累得不想動了嗎?我給你擦拭便好。”

昏黃的燈下,他眉眼如遠山青黛,攏在余暉光暈裏,很是柔和。

笑娘便躺著道:“還以為你今日不能回來呢,軍中事務那麽忙,又有一老臣入城……他們沒找你寒暄嗎?”

霍隨風挑了挑濃眉道:“現在同他們講什麽?無非是一路顛簸的滿腹牢騷,外加要求調院子增丫鬟人手一類的。我給他們吃喝,收容了他們便不錯了,難道還要當了他們的管事,聽他們要東要西?”

笑娘嗤嗤一笑道:“原來你也明白這點啊!”

霍隨風捏了她的鼻子:“難道就你一個是人精?借著申陽郡主急著討好你的當口,一頓拍馬捧屁,就把撓頭的差事都推給了她。你可知,今日分配宅子的時候,老賢王都將蕭家的馬車給砸了,直嚷嚷著申陽郡主怠慢著他這個做長輩的,卻偏私新貴,乃是個趨炎附勢的毒婦?”

笑娘倒也不意外,而且未來幾日,漠北各個府宅裏應該滿是這般的八卦。

她愜意地伸了伸腰道:“我累得不行,明日便準備告假,像這類的官司,若是有人要往裏傳,你可得替我擋著,反正滿京城有頭臉的擠在了漠北,我這點道行,侍奉打點不明白,莫不如病了,享一享清閑……”

可是小郡王卻似乎不大認同笑娘的欺君罔上,只漫不經心地一邊解著袖口的牛皮腕帶一邊道:“你若想病,還不簡單,為夫這便讓你一病不起……”

眼前這小婦人,似乎是忘記了自己已經跟他成了親,只是雲鬢松散,如同烏瀑一般傾瀉在枕間,臉上的薄黛脂粉抹幹凈後,露出的是粉嫩的肌膚,宛如盛放在碗裏顫盈盈的羊酪子。

郡王覺得若是聽不懂新婦言語裏要病一場的暗示,實在是枉為男子,不配做人。

可是笑娘一本正經地在跟自己的小丈夫探討當前應對之道。哪想到一路竟然偏離軌道,滑向詭異的方向。

待她聽懂了他的不正經時,重重帷幔已經放下,郡王在前線奔忙了月余後,終於回來討債了。

討債的過程細致而兇猛,一轉眼便到了天亮。

笑娘想要一病不起的心願得償,就算有心為大秦的王孫們跑前跑後,忙得肝腦塗地,也起不得身。

崇正郡王到底是年輕,第二天雖然也是消磨得日上三竿才起身,卻是神采奕奕,絲毫不見疲累。

他今日還要去巡營,另外要與群臣見面商討收復京城的國事,所以親子端了熱粥,半哄半喂地讓她吃了半碗後,直說自己會早回來陪她,便一路哼著調子出門去了。

笑娘癱在床上,看著小郡王春風得意的背影,只覺得這位跟剛剛粉紅巷子裏,剛剛包下花魁頭牌的大爺並無兩樣——吃幹抹凈,便提褲子走了人!

想起昨日的情形,她不僅微微的臉紅。不是從來都潔身自好嗎?怎麽行事起來那般的老道?

這麽一想,不禁又是臉頰發燙,只想好好睡一覺。待睡了一覺後,她便換寒煙給自己換衣服,隨便打聽下府外的情形。

昨夜小姐與姑爺終於圓了房,寒煙也是一臉的喜色,只端來暖宮的紅棗甜羹讓小姐喝,也補一補氣血。

“您可不知,一大早就有那些王孫的家眷堵門,因為不滿意自己的居所,吵嚷著要見您。門房先是推說您起了風寒不宜見客,可是那些人來來回回幾遭,就是要見您。最後砸了郡主馬車的老賢王也來了,他是躺在拆卸下來的門板上,讓家丁擡過來的,橫在府門前,賴著不走。直說自己受了委屈,要先帝在天有靈,看看他這昔日的老哥哥在漠北被晚輩們欺負成何等模樣。”

說起這位賢王,乃是先帝的叔伯,京城裏出名的倚老賣老的潑皮戶。當年得了這個“賢”字,並非自身有過硬的美德,而是先帝爺對他這位叔伯改邪歸正的美好期盼。

滿京城都知道賢王惹不得。若是被他纏上,打不得罵不得,你一瞪眼睛,他就跟你談先皇先帝,要死要活。你稍微隨和些,他又死纏著沒完。

看來那申陽郡主也是被他糾纏得扛不住了,才將他又推到了郡王府這裏來。

笑娘一聽這麽個老潑皮,也是頭痛,便問:“那……郡王是如何應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