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說這話的正是公孫琴。她當初逃婚,憑借著上一世霍巖雷曾經在路旁被蛇咬,留下蛇毒遺禍,損傷身體的契機,及時出現在了霍巖雷出獵時被蛇咬的生死關頭,一劑藥丸蛇毒盡消。

而霍巖雷知道這麽美貌的姑娘就是名震漠北的公孫琴時,倒是收起了大恩無以為報,只有將恩人納了的心思,引她做了自己的座上之賓。

而公孫琴憑借前世所長,加之自己對兵法的運用,著實幫助霍巖雷打了幾場勝仗。

可就是因為她是個女子,霍巖雷營帳下的許多將軍對她並不信服,在他們眼裏,她不過是神婆一般的存在罷了。

公孫琴心裏並不懊惱,在她看來,漠北霍巖雷一系,也不過是靠著她暫時得以暫時棲身安置的螻蟻罷了。螻蟻們怎麽看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靠著這些螻蟻向霍隨風證明,他究竟錯過了什麽瑰寶!

就為了那個褚笑娘?真是可笑!依著她看,霍隨風身為郡王,卻穿了破衫,明明就是褚笑娘那個女人不夠賢良,對霍郎不上心的緣故!

前世裏的笑娘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貪心斂財。

這一世不知什麽原因,讓她走運搖身一變成了官家女,可是現在看來,斂財的毛病入了骨髓,如今也改不掉,大概是貪墨了郡王府的錢財,才讓霍郎在人前鬧出那等子笑話來。

如若是她,自是盡心照顧霍郎,豈會讓他如此人前丟醜?

想到著,公孫琴覺得離霍隨風看清褚笑娘嘴臉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其實這個天大的笑話,幾經輾轉,也傳入了笑娘的耳中。

寒煙當初聽到這事時,都急得快要掉眼淚了,急忙跟著自家小姐述說:“小姐,當初就說要做新衣吧,可您非要換袖子,這下子可好,外面傳得沸沸揚揚,您還是個沒有過門的,這可如何是好……”

可是相較於寒煙的急切,笑娘卻鎮定多了,只說:“這倒是我的不對,若是上袖子時,多縫一圈便好了,隨後送去的那幾件不是全都加了針線嗎?”

寒煙看笑娘不上心,也是直嘆氣:“好小姐,哪是結不結實的事情?那軍中的將士以後看您,豈不是覺得您小家子氣,不看重郡王?”

笑娘收攏了手裏剛對好的賬本,坦然道:“你是跟我從西北一路走過來的,當年爹爹是有多難,你豈非不知?若是真到糧草不接的關頭,面子是能燉湯還是能煮米?郡王如今在這,便是高高在上的表率,我身為他的未婚妻,若是鋪排浪費,下面自然要群而效之,如今我儼然是鐵鑄的公雞,你看這些日子,郡下可還有富戶設宴鋪排浪費,殺雞宰羊的事情了嗎?”

笑娘說得倒是事實,郡王“斷袖”的消息一出,四鄉的鋪排之風大減,家家戶戶也都是學了縣主的做派節儉度日,而且笑娘一早安排人在外鄉買糧,也帶動著當地的富戶囤積糧食,度過這個寒冬肯定是沒有問題。

可是寒煙還是不放心:“小姐,可你這番讓郡王沒了面子,他豈不是要在心裏惱小姐?”

笑娘揉了揉脖頸,卻不搭言,似乎並不介意她那個未婚夫心裏有誰,只問:“京城可來信了?”

寒煙點了點頭,遞過了一封信來,隨即嘟囔道:“最近不知怎麽,書信都延後了許多日子才收到。”

笑娘沒有說話,只趕緊取了信瓤來看。

爹爹褚慎待她太小心翼翼,生怕她身世泄露的流言蜚語讓她承受不住,這才早早將她送到了漠北。

可是笑娘卻著實擔心自己的娘親可好,有沒有被京城那些貴婦們私下裏奚落刁難。

如此一來,家書變得尤其珍貴,她每次都要細細地去看,在字裏行間裏查找個仔細。

可是千裏家書都是報喜不報憂,娘親也不過是說些弟弟妹妹的生活趣事,外加她的那個爹爹甚得萬歲倚重一類的罷了。

正看得出神時,手裏的信紙突然被人抽走了。笑娘不用看,都知道敢這麽從她手裏抽信的也只有那一位了!

她沒好氣地扭頭,果然看見高大的青年正站在她的身後,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想來是這些時日心裏一定是憋著氣的。

笑娘的初衷並非讓他在人前出醜。可是那胳肢窩已經裂開了,她也懶得做笑臉賠不是。

總不能他那邊跟才女鴻雁傳書,她這邊還要做老媽子細密縫補,讓未婚夫穿得舒坦,好寫得暢快吧?

見他奪了信,笑娘便伸脖子喊寒煙:“將火折子遞過來給郡王!”

霍隨風原本是想等笑娘哄自己的,沒想到她接過寒煙的火折子便遞給他道:“拿去燒了……”

霍隨風何等的聰明,立刻知道,那日他出門燒了公孫琴信件的事兒,被人傳到了笑娘的耳朵裏。

他將信交還給了笑娘,拽了椅子坐在她的身邊,摟著她的肩膀道:“怎麽這般小心眼?那等子滿腹心機的女人能寫什麽好話?左右是怨氣沖天,挑唆是非的,我不讓你看,是怕汙濁了你的眼,拿信燒就是消災避難。你卻記仇,還給我穿破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