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頁)

於是她來了精神,鬧著要去看,可是霍隨風卻很是敷衍道:“你又看不懂,若無震感,它也不會動,你此時去看有何用?不是累了,快些回府休息去吧……”

最後笑娘到底是沒有看成那仿制的地動儀,便回府去了。

不過笑娘留意到,今天中午跟著她的馬車一起去的公孫姑娘派去的馬車並沒有回府,那丫頭說是要順便給公孫琴的一位遠親捎帶東西,就不回去的了。

笑娘並非小姑娘,這事兒細細琢磨下,便想得清楚了。也許是在那位公孫姑娘看來,那義診災民聚集的地方藏汙納垢,說不定便藏有瘟疫霍亂一類的,她愛幹凈,怕染病,自然不會叫那丫鬟回來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因為笑娘累了一天,食欲不振,廚下做的是開胃的酸辣湯,還有一道鮮筍炒鵪子。

因著洪萍的車隊還運來了三個木桶,裏面灌滿了水,裝的是鮮活的淮南白魚,所以廚下也撈了一條出來,去鱗剔腸,鋪擺了姜絲蔥段,清蒸調味之後,淋了一勺子豬油滾滾地端了上來。

笑娘喝了兩勺酸辣湯後,覺得稍微提振了食欲,便吃了幾口鮮美的魚肉,又吃了鵪腿兒,便覺得飽了。

同小時相比,霍隨風吃飯的儀態上好了很多,無論是舉箸夾菜,皆是一股子說不出的儒雅之氣。加上他如今越發俊逸,長指扣著銀筷,長臂伸動間自有韻律。若不是笑娘知道他沒有那個閑暇,當真以為他偷請了什麽禮儀夫子,得以綿延下漠北王庭的貴氣了呢。

他最近倒是不長個子了,但是正當十八歲也是能吃的時候,笑娘雖然吃完,但是已習慣了陪著他一起吃完,只坐著飲著桂花膏子化開的糖水,陪著他。

不一會的功夫,霍隨風也吃好了,便就著笑娘的杯子飲了幾口桂花糖水。

就在這時,廳下的小廝修竹來通稟,說是公孫姑娘讓丫鬟黛竹傳了話兒,說是她自己擬寫了個治霍亂的藥方子,尋思著郡王說不得用到,便讓黛竹送來,只是那制藥的過程繁復些,以後郡王若是要用,只管知會她,她自當盡力制藥。

眼下無外人,霍隨風連場面都不用裝了,更沒有接遞過來的要單子,只吩咐修竹收著便好。

雖然隔了幾步,可是笑娘還是嗅聞到了那藥單子上淡淡的凝神清香,用來寫單子的紙,也甚是考究,乃是湘西特用的香樟木做紙漿制的斜紋厚紙。

可見寫這藥單子時,公孫姑娘也是及其用心的。

笑娘也是好奇心作祟,原書裏的霍隨風可是很欣賞這位公孫才女,可以現在笑娘總覺得他對公孫琴總有一股淡淡的,說不出的排斥感?

今日閑來無事,笑娘正好借機會問了出來。

霍隨風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又飲了幾口桂花糖水,然後道:“聖人說,敬鬼神而遠之,那位公孫姑娘通曉天文星象實在難得,就只怕她太過依仗怪力亂神,行得太遠,以後便也不好尋人家了嫁人了。她的父親,既然將女兒寄放在郡王府,我自是要對公孫先生有個交代,總不能推波助瀾,讓她行得太偏,得了些跟閨秀不相配的名聲。”

笑娘眨了眨眼,算是聽懂了隨風的含蓄之言。那就是再美的大姑娘,若是成了神婆子,將來都是不好嫁的。沒看哪位正經人家的公子,會娶一個睜開眼睛就神逼叨叨,張嘴就是風暴地震的災害預報播音員。

由此看來,霍隨風對這位公孫琴姑娘也是思慮周到的,竟然連這般小事都設想周全了。

這還真是出乎笑娘的意料,雖然他在自己的面前總是副小無賴的德行,沒想到對著外人時,卻是沉穩有擔當的可靠樣子。

許是看出了笑娘的出乎意料的表情,他復又挑起濃眉道:“我說得哪裏不對?”

笑娘搖了搖頭,遲疑道:“我只不過以為,依著她這般的才華,是可堪一用的,若是養在深閨,豈不是浪費了?”

霍隨風顯然不願再接續有關公孫琴的話題,只站起身來,讓笑娘替他系上之前解下的束帶,然後淡淡道:“我並非不肯用女子,她若是真有心,當初便應該投軍,總會給她個正經的差事。此處不似中原,女子多彪悍,漠北軍營裏的女將軍也是有的,但是如今她出門都有人跪拜叩首,那軍營的帳子只怕裝不下她這尊真神。”

笑娘沒有說話,心裏卻嘆了一口氣,突然明白了前世裏為何這位紅顏無名無分了。公孫琴姑娘太清高了,可是她的心胸實在不堪為後,就好比她明明有藥方子,卻不肯告知城中做義診的夫人們,偏要自己單獨呈送給霍隨風,倒是有沽名釣譽,愛出風頭之嫌。

若是她如原書一般,從軍營謀士入手,步步為營,但深藏功與名,說不定還有轉機。可現在的公孫琴,簡直比她以前還要張揚。這叫骨子裏其實很大男子主義的霍隨風,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