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2頁)

從郡主府的金環朱門一出來,胡氏被迎面而來的風吹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

她有些後知後覺,自己方才說話是不是太不柔和,竟然一口氣得罪了夫君的上司和上司的上司。

胡氏是個沒有主意的人,這麽一想,便急得快要哭出來了。一路上喬伊和笑娘同她說話,她都不理。

回轉到府宅裏後,她只心緒不弄地等著褚慎回府。待得只有夫妻倆在房中時,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夫君告罪。

待得說清了因由後,她又道:“若是因為我耽誤了相公的前程,我是萬難辭其罪!還請相公立時將我休了,我帶著笑娘和晟哥出府,自尋營生去……”

這是胡氏回府後,自己思來想去,想到的唯一出路,既不會讓女兒為妾,也不會讓夫君為難。若是褚慎顧念夫妻一場,便給她些傍身的銀子,便是最好,總不要叫一雙兒女跟著她受了風餐露宿之苦。

可是一想到與褚慎夫妻恩愛,就此別離,胡氏的心裏又像刀割肉剜了一般。再想到相公若是不肯讓自己帶走晟哥兒,就此母子別離,那口子就被切割得更大了。

一時間,那哭了一下午的腫眼,此刻又是泉眼無聲,哭得淅淅瀝瀝。

褚慎陰沉著臉聽完了胡氏的哭訴,一把鉗起跪著的她,問道:“你讓我休了你,可是要帶了我的店鋪錢銀跑路?”

胡氏可忘了褚慎將店鋪的名頭都改成了自己的事情,只呆愣愣地道:“那自然是要交換給老爺,好將來交給新婦操持……”說到這,胡氏又是酸意從心底湧來,嗚咽得又哭了起來。

褚慎倒是滿心的好笑,終於發現自己的兒子晟哥哭起來,癟嘴眯眼兒的樣子像足了誰。

看胡氏還在鉆死胡同,他只能無奈拍著胡氏的後背,柔聲勸慰道:“我將身家都給了你,自然是要與你白頭偕老。你既然無卷銀子跑路的心思,我又怎麽敢休了你?好了,你胡思亂想了半天,都是想些個什麽亂七八糟的?”

“可是郡主定然是不高興了,她後來都沒有出來見我……”

褚慎冷哼一聲:“但凡是個知廉恥的都不好意思出來。我當初好心救下她的兒子,她卻開口讓我女兒為妾?不就是聽說了笑娘不是我親生的,便這般糟踐人!狗什子的校尉!我當初來京也是要為你們娘幾個爭個好前程,哪裏有為了保住個狗屁官職,舍妻棄女的?她是太高看了自己,小看了我褚慎!你今日說的做的沒有什麽不妥的。若是我在場,只怕要讓那個拉皮條的卓夫人更下不來台!大不了,我們全家再回到鄉野裏去,老子又不靠著她們吃飯!”

褚慎作為一家之主,便是定海的神針,一句話就打消立刻胡氏所有的愁思。

當笑娘聽父親說起了害得母親失魂落魄的這樁官司時,竟然異常羨慕起自己的母親來。

有這麽個靠譜而有昂揚男子氣概的丈夫依靠,真是讓人艷羨不來。

不過褚慎會跟笑娘說起這事,卻是要跟她商量個要緊的。他知道自己的這個繼女可半點不隨她的母親,乃是個有主意的,少不得要先問問她的意思再接下來行事。

“雖則你母親表明了態度,可是你的終身大事若不能定下,遲早得讓些人惦記,生出是非來……只是因為郡主和卓夫人的關系,先前那些有意說親的軍中同僚該是要打退堂鼓了……”

笑娘心裏默默地嘆息,這就是在古代,女兒家如同貨架子上待售的商品,若是成色太好,還會遭人強買,你若不賣,一直擺在那裏,還會遭狼的惦記。

此時她無比慶幸菟絲花母親難得的一次雄起。若是母親沒有回絕,父親的強硬,她豈不是又要被原劇情的引力匡正,再次入府為妾?

原劇裏,她是以暗娼之身,被世子爺納入府中,便是連通房都不如的玩意,只能憑借著蛇蠍心腸,替世子爺做些肮臟的事情來維系恩寵。

而如今,則是妾字前加了個“貴”字,不過也是聽上去好些罷了。想想都讓人後脊梁冒冷汗。

也怪她當初不能認清時事,總是不適應自己身在古代的事實,竟然還想著自由戀愛,自有相處,如今好了,原本甚是合適的幾個年輕人雞飛蛋打了,一時間,她還要再重新相看,從頭挑起。

不過褚慎,卻想好了一戶人家。他也是思度了很久才跟笑娘提起的:“我前些日子,接到了盛萬石員外的帖子,他們一家子要送盛軒進京以待三年後的大考,他有意來我家拜訪,倒是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你覺得盛軒配你,可不可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