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殺妻與救爹孰輕孰重?

說不定將來男主捅她的時候,還有些舊情可以攀談。

胡氏原本是個沒有主意的,加上心腸軟,看那漢子可憐,也不知該怎麽辦,現在聽女兒這般說,她也覺得人命關天,倒是不好撇下這位莫家的遠親不管了。

只是該怎麽救,她心裏也沒數。

吳笑笑徑自走過去,一把扯開他的衣襟,一眼便看到他胸口的傷口開始腐爛。必須處理好傷口,防止它繼續惡化。只是現在沒有什麽抗生素,能不能扛得住剩下的關卡,就要看漢子的造化了。

這破廟可不是什麽容人之所。幸而胡氏的小院離這不遠,於是胡氏便也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尋來了一個樹棍,讓褚慎拄著,一路走回家中。

此時天色已黑,胡氏心念著救人要緊,也顧不得男女之防備,在女兒和那個小男孩的幫助下,將他攙扶回了自己的院子裏。

因為回來得晚,左右的街坊都已經關門,倒是少了些街坊裏的閑言碎語。

雖然只接觸了不到半日的光景,褚慎也看出胡氏乃是心地良善的女子,便掏出了自己懷裏的一把佩刀,委托胡氏去典賣,換錢來找郎中看病。

先前,他沒有讓七歲的隨風去賣,一則這是護身之物,二則乃是心愛的武器,不到萬不得已,怎麽舍得賣掉?

原以為是能熬過去的傷勢,卻一夜間燒得昏昏沉沉,若不是莫笑娘的那一捧涼水,褚慎實在是要燒得人事不知了,根本來不及囑咐年幼的隨風該如何應對。

胡氏知道這褚慎的傷情耽誤不得,連夜敲當鋪的門去典賣佩刀。

當鋪的生意不禁晝夜,入鋪的東西難免有些不幹凈的贓物,一般都是夜裏避了人來典賣。而經營典當生意,想要賺錢就要膽子大些,難免有些店家走些昏黑之路,對於物件的來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是以店鋪的夥計接了佩刀後,連問都沒問,只看到那刀用料沉甸甸的,著實不凡,又看婦人是黑夜前來,恐怕來路不正,便作賤價,點了五兩銀子付給胡氏。胡氏拿了銀子又馬不停蹄去請了郎中。

當郎中趕到時,倒是手法嫻熟,燒刀剜肉,施了止血的藥粉,又開了消除炎症的藥方讓胡氏抓取熬煮給傷者服下。

總之,劇本裏原本該一命嗚呼的漢子,在胡氏和十二歲的女兒笑娘的細心服侍下,連燒了三天後,終於退燒有了起色。

不過胡氏家裏有漢子的事情,也是紙裏包不住火。與胡氏相鄰人家的婦人,貼著墻聽聞了隔院有男子說話的聲音,便出去說嘴。

沒有幾日的的功夫,就傳遍了街角巷尾。只說這胡氏還真是個人不可貌相,前頭的主家走了不到一年,竟然不聲不響,接了漢子來家住。

那位街巷紅娘張媽媽這次倒是有了推脫的借口,只趁著來取漿洗衣物的光景,一邊好奇地往院子裏張望,一邊大著嗓門跟胡氏言,她張媽媽可不是不辦事的人,胡氏向她開口,她轉身就盡心找好了合適的人家。

這城南的張屠戶正室不生養,要尋個妾室入門。原本是那屠戶鐘意胡氏生養過,保證過門就能開懷散葉。比那些不知能不能下蛋的閨女要好些。可誰知胡氏鬧出了自己偷養漢子這一出,當下便將她張媽媽嘲諷了一番,搞得她裏外不是人。

胡氏被張婆子明嘲暗諷的話羞臊得不行,當下連連賠不是,最後漿洗衣服五文錢也不要了,權當請張媽媽喝茶吃果子了。

張婆子既推了應承,又白占了便宜,自是異常滿意,也不客氣,擰了肥胖的屁股就轉身走人了。

吳笑笑領著褚隨風正在院子裏漿洗衣服。看了胡氏被羞臊的情形,心裏也是一陣的難受。

胡氏乃是戲子出身,又是大戶人家丟棄的外室。如今因為救助了褚慎,壞了自己在街坊間的名聲,以後的日子更加沒有指望了。

這讓吳笑笑再次深切地意識到,這裏已經不是她所處的時代了,她的處事經驗現在毫無用武之地。

要知道,在她的那個時代,就算被網絡暴力,口誅筆伐,她吳笑笑只要心理強大,依舊可以我行我素,繼續生活。

可胡氏不是身處現代的吳笑笑,這個柔弱的女子,只要這條街裏的人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活活的淹死她。

而原著中的胡氏賣身救女後,也不過為了養大女兒,苟且活著。

可是當女兒笑娘被無良恩客玷汙後,她再也經不住打擊,加上原書裏女兒笑娘對她的怒罵痛斥,便內疚投井自殺而死了。

拋開原書狗屎一般的劇情不提,吳笑笑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後,再次被上了印象深刻的一堂課,那就是女子的名節當如眼珠子一般的愛惜,凡事要細細思量,不可走錯半步!

而站在屋堂門口的褚慎也將方才張媽媽的話聽在了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