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4頁)

說著,施五姑娘還把手往左鴻文面前伸。

大抵她的本意是讓左鴻文瞧瞧,她為了做包子連指甲都沒染。

可是左鴻文哪裏注意得到指甲?

他滿眼瞧見的都是施五瑩白如玉的掌心,十指纖纖,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目。

又往後貼了貼墻,左鴻文錯開目光:“辛苦你了。”

施五姑娘卻是笑著看他,收回手,抿抿唇角,才道:“不辛苦,為了你,什麽都不辛苦。”

但很快,她就聽左鴻文道:“想來是你還記著兒時那次偶遇,這才對左某另眼相看,如今我已經知道你是我的恩人,以後定然會報答,還請五兒莫要傷神。”

施五姑娘見他又要往回縮,立刻伸出手去,一把揪住了左鴻文的衣袖。

左鴻文想要掙脫,卻發覺,他掙脫不開。

記起剛剛施五姑娘說她學過刀劍之術,左鴻文便明白這人的力氣是哪裏來的了。

怕是眼前的小姑娘只用一只手都能把自己撂倒……

施五姑娘卻沒注意到左鴻文的走神,只管道:“先生如此聰明,怎麽會不懂得我的心意?我這人,認死理,那時救你是我一時心善,如今,是我心悅你。”

左鴻文嘴唇緊抿,露出來的那半張清雋臉面上是一片難以言明的痛苦難忍。

這把施五姑娘嚇了一跳,趕忙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爽?”

左鴻文沒說話,可他知道,自己動心了。

是啊,他聰明,他怎麽不懂這人心意?

只是裝睡的人叫不醒罷了。

之前在茶樓的時候,左鴻文就猜到了,可他不敢信,不敢想,所以避而不談,到了如今被人逼到死角不得不面對時,他依然想要躲閃。

結果,“心悅”兩個字一出,左鴻文便知道自己完了。

他哪裏是不舒爽?他舒坦的很,心跳的都快從嘴裏蹦出去了。

可他一想到最後的結果,這心涼的就快停了似的。

終於,左鴻文看向了施五姑娘,頭一次用不帶任何恭順客氣疏離的語氣對著她溫聲道:“姑娘仁善,我是知道的,你的心意,我也明白。”

施五姑娘一愣。

而後,就見左鴻文伸出手,一把扯掉了自己臉上面具,眼睛定定的瞧著她:“可我這般,有何德何能受了你這份真心?”

施五姑娘先是愣住,而後臉就白了。

縱然左鴻文不問,他都知道這人是怕了,畢竟這才是尋常的,他這樣的臉面,誰人不怕?

連他自己都怕。

可是很快,左鴻文就看到施五姑娘深吸了幾口氣,還在原地跺了跺腳,這才伸出手戳了戳他那半張殘面:“何時留下來的傷?”

左鴻文這會兒已經心涼透了,說起話來反倒溫文爾雅:“被奸人所害,燒了家宅時留下的。”

“奸人?抓起來沒有?”

“已經勾決了。”

施五姑娘點點頭,這時候她才算是真的回過神來,面上也恢復了些血色,而後,頭一件事便是伸手在左鴻文胳膊上捶了下:“你剛才是故意試我,想把我嚇跑,是不是?”

左鴻文原本想的就是這樣。

畢竟,誰看他如此能不跑?

可是左鴻文沒說話,不單單是因為他現在有些茫然,還因為剛才施五姑娘捶他那一拳有點疼。

疼的不想說話。

施五姑娘偏不隨他的意,她卻沒忍著自己,也沒有說什麽“你什麽模樣我都愛你”的廢話,而是直接道:“那人死了還算便宜他了,把你害成這樣,就該也給他扔到火堆裏燒一燒才行。”

左鴻文很想說,徐承平已經這麽做了。

可很快左先生便回神,低聲問道:“你不怕?”

施五姑娘哼了一聲:“說不怕是假的,可這不算,你這麽突然,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不打你都是輕的。”

左鴻文默默地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胳膊。

施五姑娘見他不說話,膽子也大了,剛剛只是戳,現在索性直接用手附到了他傷了的半張臉上,嘴裏道:“既然有傷就治,有疤就醫,莫說宮裏,光是我家存的傷藥就能讓你的疤痕好上許多,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根本沒好好用藥。”

感覺到女人掌心溫熱,左鴻文心又跳起來,嘴裏卻是回道:“這般,還醫什麽。”

施五姑娘這才明白他的心結。

他胸有韜略,未來定有前程,想來不會因為門戶不同而拒絕自己。

加上有將軍府在背後撐腰,施家也不會過於阻礙。

原來真的攔住他的,是這臉上的疤。

既然知道了症結,施五姑娘便輕聲道:“先生,你事事聰明,樣樣優秀,為何非要著眼旁人過錯給你帶來的傷痕?這傷,是要好好用藥才能好的,而不是用東西擋著,遮著,天天自己跟自己較勁,日子終究是要好好過才行的。”

這話,每個字,都說到了左鴻文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