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6頁)

鄭四安站在那裏皺了皺眉,有些想不通透,便迅速轉身走向馬車。

這會兒,魏臨正坐在馬車上吃肉餅。

這肉餅也不是多精巧,但勝在舍得用料,肉餡的肥瘦比例很好,餅皮被煎的酥脆,內餡多汁,咬一口,便能嘗到肉餡裏冒出來的油香。

加上魏臨確實是餓了,縱然肉餅個頭不小,可他還是三兩口的就能吃完一個,等鄭四安回來時,五個肉餅他已經吃了四個,正伸手要隔著油紙拿第五個。

“將軍,事情了了。”

聽到鄭四安的聲音,魏臨便要挑簾子。

霍雲嵐卻拉了他一把,止了他動作,而後拿著帕子,將桌上的茶水倒上去,而後迅速擦了擦魏臨的嘴角,又給他整了一下發冠,這才幫他挑簾。

魏臨才想到剛剛吃的痛快,怕是儀態不整。

尋常自己從不注意這些,幸而現在有娘子盯著,不然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被鄭四安瞧見倒沒什麽,可要是被別的熟人看到怕是要丟人的。

對著霍雲嵐一笑,而後魏臨看向鄭四安時,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沉穩:“說。”

鄭四安原原本本將剛才的事情說了個清楚,半點沒有遺漏,末了才猶豫了一下,跟了一句:“屬下覺得,那李良才不是什麽好的。”

魏臨不覺意外:“能在人群裏忍了這麽久,由著旁人對著左家郎拳腳相加,一直到左家郎走投無路才出來,看似救人水火,其實別有用心,多半另有所圖。”

鄭四安看了魏臨一眼。

並非因為魏臨能看破其中關節,而是因為魏臨用的都是四個字四個字的詞兒。

曾幾何時,自家將軍都是一口大白話,比他這個穿來的還直白。

如今竟也能這般文縐縐。

果然是娶了個好娘子。

魏臨不知鄭四安所想,而是把事情又細細思量了一遍,道:“你覺得,左家郎的品行如何?”

鄭四安並不記得原書中有這麽個人,說話也很是中正誠懇:“瞧著應該是個飽讀之士,這次大抵是被人坑害,品德上也不好說有虧,只是膽子未免太小,遇事不爭,哪怕有才華也不易施展。”

魏臨明白鄭四安的意思。

人的本事是能慢慢學的,但是心氣兒卻不能磨沒了。

若是沒了,再好的才華也是無用。

或許左鴻文以前是個有才且聰慧的,但是一場變故,一次大火,把他的性情變了,便說不上是人才。

就像是把酒裝到個小罐子裏,還敞著口,縱然再好的瓊漿玉液,撂的時候長了也不再值錢。

但是魏臨卻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看向了霍雲嵐:“表妹覺得呢?”

其實往常霍雲嵐並不會去過問魏臨的事,兩人分工明確,魏臨去朝廷打拼,自己操持宅院和銀錢,她慣是不去多操心的。

對左鴻文也是一樣,霍雲嵐只是偶爾瞧見,便在魏臨面前提了提。

至於左鴻文是不是能入魏臨的眼,魏臨又會不會重用他,霍雲嵐從不多問。

不過現在魏臨問到了她,霍雲嵐這才多想了一步。

她挑著車輿的簾子往外看了看,瞧瞧左家的宅子,又看看這附近的街巷,想了想,道:“多的事情我不甚明了,這人好壞我也不知,只不過,我知道此處地價貴,能在這裏置辦產業的要不是一直住在都城裏的,要不就是格外富貴。左家突逢巨變,左鴻文能守住家產數年,想來應該不是個不知事的。”

此話一出,魏臨便點點頭,鄭四安也恍然。

縱然霍雲嵐說的都是銀錢之事,可是往往這才最能顯示人心。

一個孤身郎君,外無倚仗,內無親族,竟然能守住這麽大的宅院,自然是要些手段的。

這時候,已經坐在車上的徐環兒猶豫著拽了拽霍雲嵐的袖子。

霍雲嵐回頭看了看徐環兒,握住了她的手:“怎麽了?”

徐環兒小聲道:“夫人,我剛才去買餅時,聽到他們說話了。”

霍雲嵐知道徐環兒耳力過人,當初在福團滿月宴上,隔著半個院子她都能聽到別人低聲說的話,現在霍雲嵐自然也不會懷疑徐環兒此話的真偽。

於是她便看著徐環兒,溫聲道:“聽到什麽了?只管說,不礙的。”

徐環兒點點頭,道:“那姓左的郎君說,‘李兄,只要你日日來我院子裏給我爹上香,拜夠三十日,你說的事我便答應’。”

霍雲嵐沒說話,只管看向魏臨。

就見魏將軍全然沒有剛剛吃餅時候的憨樣,這會兒他眉間微皺,眼簾低垂,指尖輕輕地敲了敲矮桌。

過了會讓,魏臨才道:“雖說旁人家中之事我不該多過問,但,此事透著蹊蹺。”

霍雲嵐看了魏臨一眼。

她確定自家相公分明是覺得有趣。

或許還有幾分惜才之意。

而後就聽魏臨道:“四安,你且派人盯著左家,若有異動便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