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5頁)

霍雲嵐扭頭朝著下面看去,輕聲道:“怕是不盡然。”

從她坐下開始,下面的人只鬧著冤屈,喊著苦命,但是自始至終都不曾提過要讓謝家賠錢的話。

按理說要公道是要去衙門的,這般私下裏找上門多半是想要銀子。

可是他們什麽都不要,似乎就是等著人來把謝家人抓走,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霍雲嵐接著道:“謝家開藥鋪的,與人為善,素無仇敵,這些人想來不是尋仇,又不是為了訛詐,那就只能是盯上了謝家旁的東西。”

徐環兒想了想,低聲道:“鋪子。”

霍雲嵐點頭。

謝家想賣鋪子不是新鮮事兒,霍雲嵐能打聽到,旁人也能知道。

只是謝家要價高,偏偏地段好,就招來了災禍。

徐環兒也想通了其中關節,她年紀輕,絲毫不掩飾情緒,皺著眉頭道:“用此事要挾,索要人家的店鋪,倒是好一手空手套白狼,下作至極。”

霍雲嵐卻沒有那般氣惱,而是略想了想,將頭上一只釵子取下來遞給了徐環兒,溫聲道:“把我剛才告訴你的話跟千戶說一聲,把這個給他,他知道怎麽做的。”

徐環兒接過來,應了一聲,略有些可惜的道:“倒是平白浪費了一支釵子。”

霍雲嵐聞言,便叫住她:“環兒說的是,”而後把釵子拿回來簪回頭上,轉而拿出了一錢銀子給了徐環兒,“下去找掌櫃的買根便宜的茶針,記得要尖頭的。”

徐環兒捏著錢,看了看自家夫人。

怪不得夫人能發財呢,不僅能賺錢還懂得節約。

徐環兒離開後,蘇婆子輕聲道:“夫人,何須這般復雜?想要戳穿很是容易的。”

霍雲嵐則是笑著道:“戳穿容易,但是打發那些差役不容易,況且謝家鋪子日後是要歸我的,這會兒鬧出了治死人的事情,要是悄無聲息的解決,惡名卻依然會借著這些百姓的口張揚出去,似是而非的事情最是難辨,以後的生意怕是要受影響,總要弄得動靜大一些,才好讓鋪子留個好名聲。”

蘇婆子略一猶豫:“為何不用將軍之名?”只要一提,哪怕是鄭四安亮下腰牌,就能立刻平定事端。

霍雲嵐抱緊了懷裏的小胖墩,聞言輕聲道:“這等事,還用不著仗表哥的勢。”

之前在那小食肆裏,她用魏臨的校尉腰牌“仗勢欺人”,是因為面對的是知州手下,當時魏臨的官位沒高多少,卻是好用的。

可是現在,自家相公已經是從三品官位,未免大材小用,拿出來對付這些無賴反倒顯得跌份。

霍雲嵐托著下巴,慢悠悠道:“相公太有本事也愁人得很呢。”

蘇婆子:……哦。

等徐環兒拿著買來的茶針走向鄭四安時,那些人正鬧得歡實。

徐環兒微微提起裙擺,躲開他們,拽著鄭四安耳語幾句。

鄭四安聞言微微挑眉,而後笑起來,很快就平復下去,伸手拿過徐環兒遞過來的茶針,瞧了瞧尖尖的那端,便大步走向了捕頭,根本不看那幾個哭鬧的,而是直接道:“捕頭大人,在下不才,也會幾分醫術。”

捕頭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面上卻喜道:“原來郎君還有這般本事?”

鄭四安晃了晃手上的茶針,慢悠悠道:“我這人別的不會,專治想死死不了的病。”

“……此話何解?”

鄭四安並不回答,而是直接轉身,走向了牛車,三兩下撂到了兩個壯漢,撩開白布,拿著茶針,直接紮在了這人的人中上!

茶針尖利,立馬見了血,而躺著的人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

但鄭四安並沒收手,而是反手把茶針戳到了他的大腿上。

同時在心裏想著,要是徐承平在就好了,那人做這事兒比自己拿手多了。

下一刻,剛剛還一動不動的人“嗷”一嗓子叫出聲,竟是直接從牛車上彈坐起來,痛呼不已。

圍觀的百姓終於騷動起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詐屍啦”,嚇得不少人扭頭就要跑。

鄭四安則是踢了踢被這人從腋下漏出來的兩塊石頭,大聲道:“他本就沒死,耍詐訛人罷了,沒想到皇城底下,朗朗青天,竟然還有此等宵小之輩行此不軌之事,當真是人心不古!”

此話一出,剛想跑掉的百姓又重新聚攏回來,眼睛裏帶著驚訝又好奇的光芒,顯然對這一波三折興奮得很。

腋下塞東西能止住脈搏跳動,雖然知道的人不多,可也不少,說破了也就這麽回事兒。

但是架不住這事兒好看啊,就像是聽大戲,總要聽個有頭有尾才高興。

捕頭在那人死而復生的時候就知道事情已定,自己收來的那些錢開始紮手,恨不得趕緊扔回去。

不過面上他還是一派嚴肅,語氣公事公辦:“原來如此,若非是壯士仗義執言,我怕是會冤枉好人了。”說著,他扭頭厲聲道,“快給謝掌櫃家的松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