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天子之怒(第2/3頁)

廖寶山是隨著真定長公主下嫁的內監,心腹中的心腹,真定長公主直到這時才想起自己今日沒見過他,當時雙腿一軟,差點就跪倒在地。

“不行!不能認!認了就再也無法翻身了!”

到底是宮裏長大的長公主,想到認了的後果,她雙腿瞬間站直,連脊背都挺起來,揚著下巴道:“招了什麽?在哪招的?”

面對同父異母妹妹屈打成招的暗示,皇上絲毫不為所動,冷笑道:“你這點兒斤兩,就敢跟著李家屁股後頭玩弄心計,真是愚不可及。你怎麽不想想,你們謀劃得這麽周全,那兩人,怎麽會一下就落在徐若誠手裏?”

真定長公主不由自主掃了一眼徐若誠。

皇上沖著徐若誠一擡手,徐若誠躬身稟道:“內侍洛恕向與賀貴兒有嫌隙,查知他在外賃屋,藏了逃妓,來歷可疑,向內侍省告發。臣等連夜趕去,捉個正著。”

“還不明白嗎?”皇上看著真定長公主冷笑,“你自以為是布局的棋手,其實不過是別人手中一枚棋子,李欣父子好些天不在公主府住了吧?”

真定長公主驚疑不定,“皇上的意思,是說那告密的人是李家指使的?哪個李家?不是說他與賀貴兒有私仇嗎?”

“你不用同我裝相,我肯來見你,聽你說幾句話,已是看在骨肉至親的份上,你若執迷不悟、向著夫家,我更省心,也不用發愁如何向先帝交代了。”

皇上說著站起身,吩咐徐若誠:“椅子搬走吧,別妨礙長公主清修。”

“皇上!”真定長公主追上來,卻被徐若誠帶人攔住,她只能隔著人向走出門外的皇上喊話,“我冤枉!僅憑幾個閹人的供詞,您就要囚禁我嗎?我可是先帝長女,您就不怕宗室寒心嗎?”

“寒心?”皇上站住腳,回頭盯著真定長公主,聲音陡然拔高,“朕就不會寒心嗎?朕對李家,對你,還不夠仁至義盡嗎?”

真定長公主嚇得一抖,但事關她一生榮辱,長公主還是大著膽子說:“仁義?皇兄早就瞧我們不順眼了吧?但我得提醒您一句,您才登基一年多,這就開始殘殺手足,未免太早了些!”

皇上不怒反笑:“是啊,我是瞧你們不順眼,一個個生來富貴,從小有親娘護著,什麽苦都沒吃過,就可以錦衣玉食一輩子,卻還不知感恩、貪心不足!徐若誠!”

“臣在。”

“吩咐下去,長公主虛火旺盛,胡言亂語,須得凈餓三天去邪祟,再視情形茹素修行。”

“是。”

皇上返身走到真定長公主面前,微笑道:“還沒嘗過挨餓的滋味吧?其實也沒什麽,三天而已,頂多餓得沒力氣動,白天就能看見星星罷了。我隨太後南下時,那才幾歲,就曾有過三天吃不著東西的時候,熬一熬就過去了。至少三天後,我不會讓他們給你在飯裏摻蟲子。”

真定長公主聽得胃中翻湧,幾欲嘔吐,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皇上卻仍在笑:“那些舊事,我本來想算了的,是你們逼我的。”

這句話他說得很輕,說完便轉身離去,再不留戀。

長公主呆了一呆,才反應過來:“你站住!你想做什麽?此事與我母妃無關!皇上!”

她想追出門去,卻被幾個內侍拉住,硬給推回室內,接著房門砰一聲關上,從外上了鎖。

皇上出門上輦,又吩咐:“一會兒把胡氏也送這兒來,就關在長公主隔壁,一天三頓好吃好喝地送。”

“是。”徐若誠躬身答應,“臣去提醒一聲,叫他們開著窗好好看著,別出岔子。”

皇上點點頭:“去慶壽宮。”

這裏距離慶壽宮不近,擡輦的人知道聖上不悅,更是走得格外小心,等聖駕到慶壽宮,天色已經到了正午。

皇上下輦時,還不覺得怎樣,直到進到大殿見了太後,才覺格外疲憊。

“娘娘,”他低聲喚了一聲,走到太後跟前,扶著她膝頭跪坐下來,“他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太後心中一酸,伸手按住皇上肩膀,示意殿內的人都退下,自己低聲道:“那就更不能上他們的當,自己亂了陣腳。”

皇上仰頭看著太後,神色頹然:“您不知道,原來文君……文君根本不想嫁給我……”

太後微微笑著:“這有什麽?你最初不是也不想娶她嗎?”

皇上愣了一愣,才想起來:“是啊,我那時極厭惡李式,根本不想娶他的女兒……”

“盲婚啞嫁,誰也不知對方為人,看的都是家世父母,能有幾個心裏真百般願意的?”太後柔聲緩緩勸慰,“只要婚後和睦就夠了。”

皇上心裏好受許多,緩過了那股勁,他突然反應過來:“您……已經知道了?”

太後一嘆,從幾案上拿起一封信,“楚詢通過他門下賓客,把這封文君當年寫給他的訣別信,交給了宋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