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08】(第3/4頁)

這一下果然奏效,那女人怔怔聽完,一拍大腿:“想起來了,是盆!那人手裏沒盆!”

她急急解釋:“當時我們一聽失火了,都拿上家夥出去救火,沒有空手去看熱鬧的。我一個女人,還拎了桶水過去呢,怪不得我總覺得那人奇怪,那人手裏什麽都沒拿,腳邊也沒有……”

說到這兒,自己嘀咕起來:“誰啊這是,怎麽空手就過去了。”

……

江煉在紙上又寫下兩句話。

第二句是:陳大飛當時的精神,似乎有問題。

第三句是:火場裏好像有個奇怪的男人。

寫完了,轉頭看孟千姿:“可以啊你。”

虧得她追著那女人的“一愣”不放手,果然問出東西來了。

孟千姿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沒什麽,女人的直覺而已。”

面談室裏,那個女人的部分顯然已經結束了,她起身往外走時,還不忘抓走一顆巧克力。

江煉吩咐徐克用:“後頭的人進來,就照這個套路來,另外,有三項必問的,一,有沒有人覺得陳大飛當時精神不太正常;二,他們出去救火時,是不是都拿了救火的器具;三,有沒有人和那女的一樣,看到過一個空著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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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放矢,接下來的問詢,就要順暢多了。

火葬場附近,住了六七戶人家,基本是小夫妻,當時火起,都是大人出去救火,把小孩兒關在家裏,而每個人趕過去時,都是或端盆或提桶的,沒有空手的。

除了先頭那女人,沒人注意過什麽空手的男人,用一個大背頭男人的話說:“那頭在失火,還有人正在被燒死,換了你,能有那心思看別的?不是我說,誰跟我一起救火的我都沒注意。”

但幾乎有半數以上的人,都認為陳大飛當時的精神有問題。

大背頭男人用詞更狠:“他就是瘋了,精神失常。”

還賭咒發誓說,自己救火的時候,聽到陳大飛哭嚎著喊:“它……它抓我的腳。”

徐克用問:“那當年公安調查,你說了嗎?”

大背頭男人說:“說了啊,警民配合,當然要說。我們都認為,他當時是看火太大,嚇傻了,出幻覺了。你說誰能抓他的腳?死人詐屍嗎?這失火不比焚化爐,沒法把人燒幹凈——當時火葬場登記了幾具屍,現場就找到了幾副焦骨,都能對得上,就算死人詐屍,也把它給燒直挺了。”

江煉把第二句的“精神似乎有問題”幾個字刮掉,改成了“受驚嚇,發瘋”。

最後一個接受面談的,是陳大飛的老婆,毛秋霞。

毛秋霞已經改嫁,過得挺不順,不到五十歲的人,頭發已經花白了一半。

這一次,江煉換下了徐克用,自己上場。

他問毛秋霞:“陳大飛的精神,沒出過什麽問題吧?”

毛秋霞沒聽明白:“你是說他腦子有問題嗎?沒有,絕對沒有,他就是有時候,脾氣急躁點,會跟領導較勁。”

“那他膽子怎麽樣?”

毛秋霞笑起來:“看你說的,我家男人……”

說到這兒,像是突然發覺自己已經再嫁,窘得脖子都紅了:“大飛他,膽子很大的,你想,火葬場工作,搬死人擡死人的,他還經常一個人輪夜班,膽子不大,那能行嗎……”

……

從單向鏡後頭看江煉,感覺很不一樣,大概是因為,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看他,他卻看不到自己,孟千姿看著看著,還怕被人發現,警惕地瞅一眼邊上的神棍,然而神棍專注得很,表情嚴肅,一直盯著內場,壓根從頭到尾,就沒留意過她這點小心思。

……

送走無關人等,面談室裏便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三人圍著那張面談桌坐下,孟千姿隨手拈了顆巧克力出來剝,送進嘴裏時,忽然想起江煉先前關於巧克力的調侃,瞥向他時,果見他朝自己手裏的箔紙看了一眼——她登時便覺得這巧克力吃的不是時候,吐出來又不合適,索性破罐子破摔,又抓了一顆在手上。

江煉把寫了三句話的那張紙推過來:“如果今天得到的信息都是真的,那麽我們應該可以為現場還原出一個故事來。”

他沉吟了會,斟酌字句。

“陳大飛當天晚上在火葬場值夜,可能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於是,他去農用車那取了汽油,大概是想燒什麽東西。”

孟千姿奇道:“但他就在火葬場工作,那兒有現成的焚化爐,想燒什麽,幹嘛要取汽油這麽費勁呢?”

江煉點頭:“這確實是個疑點,我猜測,用焚化爐,意味著他要把東西搬到爐口,但他不敢搬,所以才會動用汽油,這也是為什麽,那輛車的油箱附近,都是他的手印和指紋。”

“也就是說,他確實是想放火,但是取了汽油回去之後,發生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