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深仇大恨【一更】

顧玨清繼續看接下來的內容——

十三年前,沈家軍意圖叛國作亂,天域皇搜羅到罪證,按兵不動,試圖與沈佑之周旋,最終設宴將沈家軍盡數毒殺,沈皇後攜帶一對子女逃亡,從此杳無音訊。

信寫到這裏便結束了。

顧玨清閱讀完信件之後,只覺得心情有些沉悶。

沈家軍謀反?

這件事情……她下意識覺得是汙蔑。

家中出了一個當皇後的女兒,又掌握著兵權,已經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如果這樣還不知足,意圖謀反,無疑是擔上罵名,多年來的好名聲,豈不是白白積累了嗎?

不過許多人大概會覺得……沈佑之野心勃勃,想要謀取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權利,也就應了那句俗語: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並不願意這樣揣測沈將軍的人品。

也許因為她和衛長琴相處下來,覺得衛長琴並非唯利是圖的小人,相反,他更看重情義,利益在感情面前,還是可以放一放的。

衛長琴這樣的性格,與家教總應該有關系,看得出他對母親與外公都是尊敬的,如果沈皇後與沈佑之都是貪戀權位、見利忘義之人,又怎麽能教出衛長琴這樣的性子?

因此,她猜測沈家軍蒙受了冤屈。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之人都沒有好下場。

她覺得慶幸,她是文官,不沾兵權,一向對皇帝討好奉承,皇帝說什麽,她都不去反駁,她懂得明哲保身,懂得獲取皇帝的好感,讓皇帝看重她,卻不忌憚她。

她趨炎附勢、見風使舵,但她不貪贓受賄,也就能夠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她過得如魚得水,並且希望這樣的日子一直維持下去。

文官有文官的好處。

武將威風八面,統率軍隊,建功立業,卻得時時謹記,出風頭得有個度才行,名聲不宜過分響亮,絕不能讓百姓覺得,武將的豐功偉績勝於皇帝。

仁君也許不會因為臣子的名聲太響亮而發怒、猜忌,可要是碰上個心眼小的君主,大概就是面和心不和了。

天域國皇帝與本國皇帝,約莫都屬於後者。

衛長琴的身上,流淌著高貴的皇室血脈,卻要對異國君主俯首稱臣,他心裏……甘心嗎?

皇後之子,本該是天之驕子,萬萬人之上。

沈皇後與天域皇,多半也是不和睦的。

沈氏全族受到皇帝的敵視,皇後的處境,可謂如履薄冰,步步艱難,她選擇逃出皇宮,逃到異國,倒也是合情合理,至少她能夠確保安全。

衛家,或許是她的避風港。

衛長琴在祁國的‘父親’,是前任右丞相,丞相本不是世襲制的官職,衛長琴是因為受到皇帝賞識,才在老衛相辭職以後,被皇帝提拔為新的右丞相,接管老衛相的職務。

老衛相庇護了沈皇後母子三人,那麽他是否知道往事呢?

有些問題,她沒法打聽到了,除非親口去問衛長琴。

她現在總算是理解,衛長琴為何那麽重視外祖父留下的匕首,又為何會拿著匕首獨自悲傷。

他母親的母族人,有他的外公包括其兄弟,再算上後輩,數不清的母族親戚參與在沈家軍裏面,幾乎被天域國皇帝屠戮殆盡。

所以……

他與他的親生父親,有深仇大恨。

聽說過不少為父報仇的故事,到了他這裏,卻是得去找生父尋仇。

這麽一來,對於天域國即將到來的那位太子,他大概也是得當成仇人看待了。即使他不打算遷怒天域皇的子女們,對他們也絕對不會有好臉色。

難怪……在蝶王面前的時候,他說,不知蝶王的身世,不知蝶王的生父是誰。

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把一切都告訴蝶王。

以蝶王那魯莽的性格,的確不適合太早知道這些事情。

“桃紫,給天域國那邊的探子回信,就說……我想知道關於天域皇跟沈氏皇後的事情。越詳細越好。”

顧桃紫一直站在旁邊等候,並沒有看到信件的內容,也並未多問,聽著顧玨清的吩咐,只應了一聲,“是。”

是夜,月色涼如水。

龍祁世正在自己的寢宮裏用晚膳,忽然有宮人急急忙忙地奔進寢殿內,連開口的語氣都帶上了一絲焦灼——

“陛下!不好了!”

“怎麽這麽沒規矩呢?跌跌撞撞的,都忘了給陛下行禮。”龍祁世的貼身太監呵斥道,“出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了?”

“奴才知罪。”來人跪了下來,因為奔跑的太過急促,說話帶著喘息,“是長公主出事了。”

龍祁世問道:“她出什麽事情了?是不是又因為遠嫁而想不開,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陛下,長公主這次不是玩把戲,而是真的出毛病了!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她的臉上、脖子上、還有手背上面,出現了紅色斑塊,那絕對不是畫上去的,怎麽洗都洗不掉,她說又痛又癢,請了好幾個太醫輪番診斷,竟然沒能診斷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