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捧硯去學了母貓的產後護理,回到院中還有一堆雜事要做。又因為貓懷孕了、變得更精貴了,裴義淳特意吩咐他小心些看顧著、別讓它往高處蹦,免得流產了。

都是這貓鬧的!

要是院裏有十個八個的人伺候,捧硯就不說什麽了。但就他一個人,他真的累得慌,就趁裴義淳洗腳時掰著指頭數:“少爺,你自從遇到余三娘,就一直在虧錢。當天就因為她輸了二兩銀子,還被她踹了一腳;她店裏出書,居然落款富貴閑人,她再是後宅女子,也該知道少爺是京中最出名的那個富貴閑人才是,我看她分明是故意的,害得你後來又花錢買書;在隱陵寺的時候,你明明就是為著她裝病請的太醫,太醫可貴了……”

捧硯都不說他是為了余慧心才心血來潮去的隱陵寺了,也不說收圓圓為徒可能也有她的原因,就數些顯然易見的。

“喵~”孕貓進來了,跳到床上,在剛鋪好的被子上踩了踩,舒服地趴下了。

捧硯道:“你看它!自從它來了,被褥都得洗勤快點,要是再生幾個……”

“別說了!”裴義淳的心已經在滴血了,將腳從水裏拿出來,捧硯馬上遞上腳布。

裴義淳默默地擦著,心塞得不能言語。

捧硯端起洗腳水出去,沒再多嘴。反正心疼的不是他,少爺自有打算。

第二日,裴義淳抱著豆腐上了馬車。馬車經過余家後門,他叫捧硯停車,又抱著豆腐去敲門。

等待的時刻,他伸手將豆腐脖子上的貓牌解了下來。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小廝探出頭來,驚道:“是裴公子——”

“你家的貓!”裴義淳將貓遞過去,轉身走了。

小廝愣了愣,感覺懷中重到不行,重新掂了掂姿勢抱好,點頭哈腰道:“裴公子慢走!我家圓少爺已經過去了!”

待馬車走遠,他才關上門,給余慧心送貓去。

余慧心聽說貓回來了,從房裏出來,貓已經在走廊上打滾了。

紫蘭拿著根逗貓棒在逗它,紅梅說:“是後門小廝抱來的,說是裴公子撿到了送來——我賞了幾文錢給他。”

余慧心點頭,心下驚異:怎麽老讓他碰見?

轉念又快樂地想:這就是緣分啊!

她笑眯眯地將豆腐抱起來,臉上一僵,盯著它道:“你最近也肥得太快了!以為你是橘貓嗎?”

她扭頭對眾丫鬟道:“以後每餐給它少吃點!誰敢偷偷喂它,我扣她月錢!”

豆腐在院子裏滾了一會,鉆進貓窩睡到下午,爬起來四處溜達,一轉眼又不見了。

余慧心覺得它不可能剛回來又走,多半是蹲在哪個角落裏偷偷觀察,沒去找它。

裴義淳離開鄭家時,掀開車簾,就見它蹲在自己座位上,正拿爪子將他上午扔在那裏的貓牌往腦袋上套。

看到他出現,它停下來,對著他喵了一聲,然後規規矩矩地坐著,十分乖巧,好像什麽都不曾做過。

裴義淳深吸一口氣,進了馬車,它馬上往旁邊挪了挪,仍然坐得規矩。

裴義淳坐在座位上嘆氣,問它:“你怎麽不好好呆在家裏?”

“喵嗚~”豆腐伸出一條前腿搭在他腿上,爬過去蜷成一團,將腦袋枕在了他手上。

“還賴上我了?!”裴義淳大怒。

捧硯伸頭進來:“少爺?”

裴義淳氣呼呼地道:“罷了,先回家!”

“不送回去嗎?”

裴義淳猶豫了一下:“算了算了,改天再說。它想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回去。”

回到家,豆腐到它的窩裏趴好,盯著捧硯喵喵叫。

捧硯端著肉幹去喂它,過了一會兒進書房對裴義淳說:“比昨天吃得多些了。”

裴義淳心一緊,手中的筆差點折斷,趕緊將寫了一半的蠅頭小楷撤下,另鋪了張紙,拿起最粗的一支筆,甩開膀子龍飛鳳舞,落下了“千金散盡還復來”幾個大字。

“呼——”他感覺心裏好受些了,當即叫人來裝裱,晚上就可以掛在墻上。

他想了想,掛到了臥室裏,以後每天睡前、起時看一遍,好安慰自己。

這樣似乎真有些用處。反正他當天晚上睡覺時,就有些想通了,睡得迷迷糊糊時心裏有聲音道:大不了在別的地方省點,只對她一個人大方!

……

余慧心將《馬嵬山舊事》交給了王掌櫃,這次是兩卷手稿,封條上寫的書名一模一樣,但份量不一樣。

王掌櫃納悶:“這是何意?”

余慧心仍然展現了影後級別的演技:“我怎麽知道?或許富貴閑人在裏面寫了?”

王掌櫃點頭,莫非又像《上元賞燈奇遇記》和《金玉傳》一樣,有個前傳?

他便先看少的那卷,發現這個故事比以往的精彩許多,叫人唏噓。只是故事寫到此處結尾,後面又要如何艷情?他倒希望接下來王冒和楊氏還魂,去找李大王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