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似口棺材

由於設計縝密,李純的親衛行動幹凈利落,所以這次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程紫玉所謂的傷,自然是假的。

反正傷在了身上,誰還能扒開她衣裳檢查不成?冒血的血洞,是提前就準備好的,裏邊還內置了血袋。

血袋捏破後,那腥紅的“血”便開始往外溢,染紅了她的衣裳,還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有李純和夜色的遮掩,只粗粗看了她一眼的官兵們心頭震撼還不及,哪裏能發現她的半點破綻……

當然,她也是付出了代價的。

比如咬牙挨了一箭的柳兒和受了些箭傷的侍衛,比如廢了一半的馬車和被射死的一匹馬……

比如,她接連幾天都不得不閉門裝病。還得白天將臉塗抹煞白,身上繃帶包紮,忍受滿屋子的藥味,應付代表皇帝探病的於公公,各路貴人,受了驚嚇的程何兩家人及文蘭之類的小友……而晚上,還要與某人一起舒展筋骨……一點都不輕松。

好在,相比損失,收益要多得多!

效果,在第二天早上便立竿見影了。

官兵自是一無所獲。

上次好歹還找到了康安伯周家,尋到了腳印線索,還牽扯到了太子府。可這次,卻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找到。

而黑衣人越是憑空消失,事實便越是讓皇帝慌張。

皇帝與其他人的第一反應一樣,也將懷疑的目標鎖定在了朱常玨身上。

他自然不覺得方向錯了,而只會覺得這般努力都查而不得,顯然是主使太過強大了。皇帝有些自責,開始反復懷疑自己是否掉以輕心了。

而他心裏也已有了某些打算,只需等一個時機……

而另一邊的朱常玨事實並不好過。良辰美景,可他卻沒心思碰那如花似玉的新妾室,他在院中踱了一晚上。有點慌。

他覺得這次都是沖著他來的,他覺得他會和太子一樣被戴上一頂莫須有的帽子,他惴惴不安了一晚上,只恐府門被敲響,只恐官兵會降臨,甚至因著怕被人懷疑,他都沒敢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可一夜過去,卻又相安無事,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心頭的恐懼卻已落地生根,叫他生出了幾分急躁……

太子也一夜沒睡,在笑醒後就睡不著了。

朱常玨也有今日。那他如何能不落井下石?雖被禁足,但做點小布置的能力還是有的。

於是第二天,大街小巷都開始傳議論並比對起了文蘭和錦溪這相隔時間不長的兩樁刺殺。

很快有一個說法開始流傳:

兩樁刺殺如此相似,會不會是同一撥人所為?由於最近玨王府事端和宮中貴妃那事,今次刺殺多半是玨王府所為,由此推斷,上次太子會不會是被冤枉的?畢竟太子和其門人被禁足,不可能再策劃這次刺殺嘛。再有太子和玨王一向水火不容,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時間,不管在皇帝那兒,在朱常玨那兒,還是在民間,這次刺殺都成了懸案,幾乎是無從下手。可偏偏所有人的懷疑對象都只有一個——朱常玨。

朱常玨自證不得,面對流言紛紛也似乎並無好的對策,只能束手束腳低調再低調。

這正是程紫玉此番謀劃最重要的目的。

一來,有了這次刺殺,李純可以光明正大給她撥大量的人手,今後她被保護著往返城郊既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皇帝也不會有怪責,反而將她置於了一個誰都不敢再輕易動手的地位。

第二,給正往毀滅道路上走的朱常玨送了一大步。要毀滅他,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法子便是從皇帝下手。皇帝一旦起了心思,誰也再擋不住。而要皇帝下狠心,只要往皇權上帶。他可以容忍兒子蹦跶,但絕不可能允許他們危害皇權。

第三,就算是她對太子的一次相幫。尤其是上次無辜被害的那幾十個太子府衛兵,實在太憋屈了。雖沒能為他們平反,卻已經邁出了一大步……

當然,這次的好處還不止這一點點。

比如,聖旨下來了。

皇帝名正言順地正好利用這次刺殺大發作,不但將京衛指揮使司的位置給了李純,還一口氣在京衛和兵馬司幾個重要位置重新進行了布局。雷霆之怒下,這次幾個調任出來時,朝上一個反對的聲音都沒有。

好處,再比如,李純因著需要“照顧妻子”,所以又多得了三天假期。而皇帝看他“內疚”,還給他加大了權限,並堅定了擴充親衛的決心。就連親衛的數目也再次上調了。

還比如:皇帝命於公公親自帶了不少珍惜藥材來將軍府探視。程紫玉知道,今次之後,皇帝受了“驚嚇”,內心受了觸動,過往記憶被翻出,今後對她的重視程度也會大幅度提高。哪怕拋開其他所有,只為了李純,只為了讓李純安心為他服務。

就連柳兒和將軍府一眾侍衛,這次也得了大量的褒賞。外人看來愁雲密布的將軍府,實則輕松並愉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