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請人

字跡?

衛瑤卿怔了一怔,探過頭去,盯著那張字跡化開的字條看了片刻,饒是她自詡過目不忘,又最是擅長這等“不務正業”的小手段,對於這種字跡化開的字條也有些難以辨認,除非是極熟悉的人所寫。

那廂裴宗之已經將字條收了起來,看向她:“你先前想說什麽?”

衛瑤卿哦了一聲,將路遇之事說了一遍,道:“那塊腰牌我給衛君寧了。”

裴宗之點了點頭,拿起筷子,看向鍋內,聞言也沒有什麽旁的反應,只嗯了一聲,以示知道了。

他這般無所謂的態度看的衛瑤卿驚奇不已:“我原先還以為你盜了胡大人的腰牌有要緊事呢……如此……那你盜他腰牌做什麽?”

“這胡大人的名字這些天不少人在傳,我今日路過城門口,正巧看到了他。就想借他腰牌看看這是什麽人,哪個營裏出來的。”裴宗之夾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我才近身盜走那塊腰牌,還未來得及看,那胡大人便發現了,當下便帶著人追了過來。”

“果真是個高手!”衛瑤卿嘆道,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這等時候各家也該有了動作,長安城中會冒出高手並不奇怪,只是知道歸知道,麻煩卻是躲不開的。

“我走了將近半個長安城也沒將他甩開,正巧遠遠看到了一輛馬車過來,”他頓了頓,道,“我認得你家趕車的那個車夫,便打賭你在不在車上。你若在,我就將東西留下,就算屆時被他追上了,沒有東西,他也不能怎麽樣。”

“我在車上,看來你運氣挺好的。”衛瑤卿說著奇道,“你沒有把握甩開他?”

裴宗之嗯了一聲:“不好說,這個人精明的很,我故意走岔道幾次都沒有甩開他。”

“這麽厲害啊!”衛瑤卿若有所思,“看來這個人對城內狀況很是熟悉。”

裴宗之伸手將調好的醬汁挪到自己手邊,道:“大概吧!對了,我盜他腰牌,他帶人來追時,一開始並未說丟了腰牌,只道被人摸了錢袋。遇上你們時,卻突然改口了,而且,我在暗處看到,你伯父與他爭論時,他背著手,向他的手下做了個這樣的動作。”裴宗之擡手模仿了一下。

“這是……要動手抓人麽?”寥寥數語,衛瑤卿很快便將經過猜了個七七八八,“丟了如此重要的身份腰牌卻謊稱丟了錢袋,甚至還一早將準備好的假腰牌拿出來頂替,怕是他一開始極有可能將你認成了自己人,追你的途中,想是發現了不對勁,而後正巧撞上伯父與我,便心生一計,想將腰牌丟失的事情推到我們的頭上,結果不成想,腰牌卻自己出來了,以他的手段,怕是也知道盜他腰牌的另有其人,所以幹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裴宗之咬著筷子點了點頭:“大抵應當如此了。”

看著他吃麽?衛瑤卿起身去了外頭,那老板正打著瞌睡,鼾聲如雷,她從外間拿了碗筷,復又借著胳膊關上了門,而後走到桌邊坐了下來:“胡啟,吏部丁字衙。腰牌上寫的是這些。”

“吏部丁字衙呆的都是些吏部的老人,至少也要呆滿七年才可能進丁字衙混吃等死。”隔著氤氳的水霧,裴宗之擡起頭來,“這般厲害的高手,在吏部呆了七年,居然沒聽說過他的名諱,連我這裏都不曾聽說過這麽一號人,厲害啊!”

衛瑤卿當然明白他說的厲害的意思,懷才不遇那叫可惜,但吏部那樣的地方,蔣忠澤看起來也像個明白人,這個胡大人如此的手段,在七年間連點動靜都不曾有過,這不是可惜了,這是厲害了。他在有意藏拙。

藏拙麽,也不是不可以。但這種時候跳出來,而且還攪的長安城內人心惶惶,難道還能是閑著沒事突然想建功立業了不成?顯然的,受命於旁人的可能性更大。

“真是麻煩。”她咬了一口肉,感慨道。

“你猜……”裴宗之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隔著氤氳的霧氣望過來,縱然眼前朦朦一片,不過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差別並不大,他看到女孩子擡頭向他望來,便道,“他知不知道是你換的牌子?今晚衛家的人拿著牌子去請人的事情,他明天會不會知道?”

說完這一句,他便低下了頭,將吃剩的肉菜一並倒入鍋中,他並不講究所謂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將所有食材混成了一鍋,盯著鍋裏翻騰的湯汁出神,聽著女孩子如同自言自語的念叨:“怎麽辦呢?殺了那幾個巡邏的麽?只怕反而會弄巧成拙。不殺麽?好像也不好。喂點東西抹了那幾個人的記憶?楊老大夫那裏的記憶總不能抹了吧!我衛家這一出動靜不小,又不能將所有人的記憶都抹了,不好辦啊……”

“忘了問了,你還吃麽?”看著混成一鍋的菜和肉,裴宗之擡頭,打斷了她的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