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原來

這個祠堂供奉的是道教的人物,建立祠堂得人對陰陽道教學派腦子裏似乎很混亂,祠堂裏佛道兩派人物零亂的供奉著,有佛教的觀音佛祖,有道教的太上老君元始天尊,更有陰陽五宗的張陵、呂純陽、王重陽、張清志跟黃洞一等人。

這麽零亂的供奉法,這祠堂能弄得好才怪。

“我找過兩回,裏裏外外都搜過了,這些供奉的長生位我都翻過了,沒有什麽怪異的地方。”桂子說道,“所以我才奇怪,為什麽幹爹一定要到這裏來拜拜。”

少女在一旁站了片刻,徑自走到一座供奉像前跪了下來。

桂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看向一旁的裴宗之。

裴宗之出聲道:“她拜的是張陵,也就是張天師。”

跪了兩跪,她卻未起身,只是呼出了一口氣,忽地用力一扯,那蒲團當下就被她扯裂了。好大的力道,這是個練家子吧!桂子驚訝的望了過來。

蒲團裏塞了一堆破布,就這麽胡亂的塞著,被她一扯立刻散落了一地。

站在那裏的少女看了片刻,忽地低聲,將一塊黃布拿了起來。

“這黃布有什麽奇怪的?”桂子看的奇怪。

“這是聖旨的質地。應當是燒剩的聖旨。”裴宗之說道,看著少女拿著那塊黃布潑了些香灰上去,立刻就有字顯現了出來。

少女神情平靜,但細看的話,卻見她的手在發抖。

“怎麽啦?”一旁的桂子不解。

“就是這張聖旨,”少女說道,神色平靜淡然,仿佛在說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般,“你幹爹就是因為這張聖旨死的。”

桂子臉色一白。

七月十五那一晚發生的事情由著這張燒剩的聖旨,一切謎題都解開了。

少女雙膝跪下,跪倒在張陵的石像前:祖師保佑我張家,絕不受不白之冤。

七月十五,百鬼夜行,人世卻也在行著一場逆天的殺戮之舉。聖旨是假的,護龍衛和兵馬卻是真的。太後假傳聖旨,調走了護龍衛防止張家有漏網之魚外逃,京城歸德營裏調動了大半的兵馬,或許是忌憚張家族人的能力,趁著七月十五陰盛陽衰,陰陽術士能力最弱之時,將張家一舉擒殺。

她在庫房雖未找到這張聖旨,卻找到了一張調令,是太後身邊一支護龍衛被調往天子身邊的調令,時間是在七月十六。所以太後聯合程厲勝、趙孟夫或許還有陳家的人先斬後奏,殺了張家一族的人。而天子得知後,也做出了取舍。不管什麽時候,死人與活人總是沒法相比的,所以李明宗借張家的死讓太後交出了護龍衛和京中的權利,逼得太後離京,所謂的前往實際寺為先帝祈福,只是陛下掌控了京中的勢力,太後被逼離京而已。

張家的謎題似乎已經解開了,每個人在裏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她都知道了。太後、程厲勝、趙孟夫、陳家或許還有更多相關的勢力是讓張家舉族慘死的劊子手。

而李明宗呢,她心裏有些復雜,客觀的說,死人確實與活人是沒法比的,天子得知後,用張家的死換取了一支護龍衛和太後在京中經營多年的權利,讓太後被逼離京。這一招確實漂亮,或許祖父得知後也不會怪罪李明宗,反而會感慨我主聖明。但是她心寒啊,李明宗做的沒有錯,可是身為張家族人,忠君報國一世,卻要背負“謀逆”的罪名,她心寒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君只是借你的死換取更有價值的東西罷了,似乎聽起來沒有什麽錯?但是,她並非接受祖父忠君愛國思想長大的,在她的眼裏,君要臣死?臣就不死怎麽了?

跟天子論公道麽?她偏偏就要跟天子論公道,不行麽?太後、陳家、程厲勝這些人是該死,但是李明宗也要做你該做的事,你該為我張家正名,你該為我張家討回公道。一世忠臣,不該背負這樣的罵名。你若是不討回,那我就偏要你給我討回來!

你不肯出頭,我就偏要你出頭,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

……

王老太爺坐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崔遠道那廝帶著他那一群後輩啟程了麽?”

一旁的王栩接過小廝手裏的茶遞了過來:“剛走,眼下應該才到城門口。”

“一把年紀了,還回去祭祖,不嫌累得慌。”王老太爺接過茶喝了一口,“這長安城動向變的如此之快,他倒是有閑情逸致,還回家祭祖?真是沒事找事做。”

“謝糾那老匹夫呢,最近在做甚?”王老太爺繼續問道。

“聽說謝太尉在學五禽戲呢!”

“他家謝殊呢,長安縣令當的怎麽樣了?”王老太爺捏著胡子笑道,“這大過年的,有沒有人去他那縣衙鳴冤啊?”

“多是走個牛,少個雞這等小事。”王栩說道,“也沒什麽大事情。最近謝殊一般到下午就回謝家了,畢竟這年節要準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