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將星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春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

“塞外荒野與咱們這裏的景象截然不同,它更廣袤,更粗糲,卻自有一番截然不同、渾然天成的厚重美感……”

勇哥兒睜大了眼睛,小小年紀卻添上了些許愁色:“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去趟塞外看一看領略塞北風光呢!”

“會有機會的。”衛瑤卿被他小小年紀皺著眉頭的模樣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黃少將軍戍守北疆,我大楚的熱血兒郎建起了我北地的城墻。”

勇哥兒用力點了點頭,眼前似有什麽一閃而過,他不適地伸手揉了揉眼睛。

“什麽東西?”

“好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了。”

“你看到了麽?”

“不知道,我還以為眼花了呢!”

……

因為只是刹那間的事情,眾人議論了片刻之後,便岔開了話題,勇哥兒揉完眼睛,再看向眼前含笑而立的七安先生時,卻見方才還帶著笑意的七安先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知何時轉為了肅然。

“七安先生。”勇哥兒從未見過七安先生這樣的表情,不由驚了一驚,怯生生的喊道,“你怎麽了,七安先生?”

衛瑤卿朝他笑了笑,轉頭看向一臉不解的徐老太爺:“徐老太爺,有幾句話麻煩帶給徐先生。”

“請說,”徐老太爺抱著勇哥兒的手緊了緊,望了過來。

“白虹貫日,戰禍將起。星落西北,將星危矣!”

徐老太爺一下子站了起來,雖不若長子徐長山名滿天下,但能教導出一個當世大儒的徐老太爺也曾是名動一方的先生,自然明白這十六個字的意思。

“七安先生,你是說……”

“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那位年輕的先生蹙著眉頭,臉上有不合年紀的憂傷與滄桑。

徐老太爺一時間不知為何心頭生出了幾分感慨:縱他身姿如松,笑容風光霽月,但肩頭似乎承載了無數看不見的重壓,渾不像一個少年人。難道當真是處江湖之遠,而憂高堂廟遠?

“西南侯陳善要進京了。”少年隨意地感慨了一聲,“老太爺,先走一步了。”

“先生保重!”徐老太爺俯首作揖,待到起身,已經看不見少年人的身影,是精通奇門的奇人吧,周圍人聲鼎沸,鬧市如昨。

“勇哥兒,我們回去吧!”

“嗯。”勇哥兒往嘴裏塞入一把零嘴兒幹果,支支吾吾的應了一聲,伸手拉住了徐老太爺,“明日……明日再來聽先生講故事。”

·

長安城一連數日陰雨連綿,這麽長時間,連渭河裏的水都高了三丈有余。

“天有異象,是為不妥。”今日出現在朝堂之上記錄陛下言行的是陰陽司的小天師周耀,這位早生華發的小天師感慨道:“渭河水岸高了三丈有余,淹沒了渭河兩岸的大片農田,秋雨本淅瀝小雨,眼下卻勢如磅礴,實屬異象。”

周耀說著跪倒在地:“九月二十一日那天,秋闈開考,辰時剛過,巳時才到,有金星淩日,自古白虹貫日,必有戰禍,星落西北,陛下,怕是西北那裏……”

“急報!西北急報!”

“黃少將軍出事了!”

“匈奴連夜突擊,可汗呼韓邪聯合三路親王人馬突襲大楚將營,黃少將軍摔兵還擊,擊退三路兵馬之後,卻有刺客奇襲,一劍射中黃少將軍左臂。”

“箭頭淬毒!”

“黃少將軍性命危矣!”

“邵老將軍命我等即刻帶黃少將軍回京醫治,晚一些,少將軍的手就廢了!”

……

今日的朝堂之上,可謂噩報連連。

“召集陰陽司的人,立刻醫治定邊侯。”

明宗帝站在朝堂之上,臉色鐵青。大楚北面的塞外與大楚西南的南疆一直是大楚無法吞並的兩塊心病,自古以來兵亂不斷,如今北有定邊侯,西南有陳善,大楚才有了如今休養生息的機會。比起西南侯陳善,明宗帝對黃少將軍黃定淵更為信任與看重,不僅年紀尚輕,前途無量,而且還沒有陳善背後那些交錯復雜的勢力支撐,可謂是他一手捧起的將星,熟料如今,竟碰到了這樣的事情!明宗帝身形晃了晃,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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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姐,今兒不出去了麽?”衛君寧吃完飯就躥到了她的院子裏,卻見衛瑤卿正在院中舞劍。他比劃了一下,想學一學,卻發現似乎怎麽比劃都不對,不由放棄的嘆了一聲,走到一旁眼巴巴的等著她舞完劍。

衛瑤卿收了手裏的劍走過去坐了下來。

“六姐,你好久沒同我一起玩了。”小紈絝一臉無聊的模樣,眼睛發亮,“今日有什麽打算麽?”這些天六姐早出晚歸的,他快無聊死了,好不容易今兒她在家,也不知六姐這裏有什麽新奇好玩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