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4頁)

緊接著獻上才藝的是戶部尚書之女張明姒。

她懷中抱著古琴上前,坐好之後,焚香凈手,素指輕動撥弄了兩下試音,音色清脆,錚錚扣心,一聽便是把好琴。

她彈的曲目□□曉吟,曲調簡單,中規中矩,一點也不出挑。

當然,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她手中古琴,似乎與尋常七弦琴略有不同。

一位貴女面色遲疑,突然道:“這琴好似焦尾。”

“梧桐木香、尾焦、音色脆美,不錯,正是焦尾琴!”有懂琴者立刻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一時間,壽宴之上處處交頭接耳,焦尾琴難遇,世間流傳的琴只不過一只手便能數的過來,卻也不知被那位文人雅士珍藏了去,如今現世,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宋樂儀撥弄了兩下杯中的茶水,看著眼前素手彈琴的女子,淡淡的笑了下,細說起來,這張明姒不僅和她有同窗之誼,還有姻親關系。

張明姒的嫡親兄長是張遠林,而張遠林是她二姐的夫婿,於禮法,她要喚張明姒一聲姐姐的。

而且張明姒與平日所見的女子都不太一樣,雖然模樣漂亮,卻生性沉默寡言,也不太會說漂亮話。

因而她被不少人戲稱為“木美人”,但在宋樂儀的印象裏,張明姒卻遠沒有那麽木,至少在提起琴的時候,她的眼底會染上亮光,瞬間變得靈動起來。

張明姒太低調了——宋樂儀如是想。

她不僅愛琴善琴,而且善於編曲,幾年之後,她的所編的曲譜將千金難求。

“裝模作樣。”有一同在明心堂學習的貴女小聲說了一句,這張明姒整日裏一副清高的模樣,襯得世人皆俗獨她清貴似的。

那位貴女的聲音雖然很輕,奈何旁邊的上官江月耳朵靈光,全數聽了進去,她神色一動,嘴角帶上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史書曾言,昭賢皇後的愛琴便是這焦尾琴,當年□□皇帝於山澗中聞得琴音,循聲而至,遂得佳人。”上官江月自顧自的說,旁邊的貴女聞言,若有所思。

有人冷笑道:“上官姑娘慎言,張姑娘如何能與昭賢皇後相比?”

她們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宋樂儀聽的十分清晰,似笑非笑的看上官江月一眼,十分好奇這位到底想做什麽。

若她沒記錯,上官家和張家好似世代有交情吧?容色明艷的小姑娘放下了手中點心,笑意吟吟地插了句嘴:“明姒姐姐雖不敢與昭賢皇後比,卻也配的上這焦尾琴,不似某些人,東施效顰一舞也敢與前朝大家一較高下。”

上官江月臉色一白,這不就是在說她方才一舞嗎?清秀的女子咬著唇,語調溫軟,頗為不甘心的問:“郡主可是在質疑太公主的眼光?”

“自然不是。”宋樂儀抿唇一笑,撥弄著盞中茶水,“我只是在質疑跳舞者的水平。”

比不得宋樂儀伶牙俐齒,又不敢招惹,上官江月只能又紅了眼眶,悶悶的委屈了一會兒,桌案的遮擋下,她的雙手緊握,袖口都捏出了幾分褶皺。

不過很快還沒半柱香的功夫,上官江月又恢復了淺淺笑意,她望著面前神情專注彈琴的女子,櫻唇輕啟柔聲道:“我曾聽明姒妹妹說明心堂雖然趣事兒很多,但課業辛苦,每日裏練琴的時間都要少上幾分,卻不想仍然彈的如此好,當真令人佩服。”

有同在明心堂上課的貴女聞言,人掀起眼皮看向上官江月,輕聲疑惑:“明心堂的趣事兒?”

上官江月輕輕點頭,又欲蓋彌彰的笑道:“不過也沒什麽,不過是諸如陳夫子嚴苛,手裏的戒尺又粗又厚嚇人的緊,而諸位公子姑娘刻苦之類的話。”

聞言,問話之人頗為無趣的轉了轉眼,這確實像張明姒那個榆木腦袋說的話,不過見方才上官江月的神色,怕是不只這些吧?

想著上官江月與張明姒自小有交情,從她嘴裏吐出的話,十之**是真的。她眼底閃過嘲諷,沒想到清高若張明姒,也有背後嚼人舌根的癖好。

聽了這些對話的夫人們,望著正在彈琴的清雅女子,心中逐漸有了思量。

宋樂儀此時正接過冬桃遞上的一把新的團扇,一邊隨意的搖著,一邊朝上官江月道道: “哦?那上官姑娘可曾聽聞明姒姐姐說過本郡主什麽?”

聽到宋樂儀說話,上官江月頓時心中一緊,等擡眼看到小姑娘臉上軟和的笑意時,方才微微松了口氣。

她眼底飛快的閃過思量,語氣顫懼而緊張:“明姒妹妹不過是說郡主您才華橫溢、心底善良之類的話。”

“……”

這八個字,一個都不和宋樂儀沾邊。

聞言,眾人看向張姒的眼神兒又怪異了些,不過這次多是年輕的姑娘。

若是方才上官江月適可而止,那些見慣了高門深院裏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大夫人們或許還能信上幾分,如今卻早已看透了那些姑娘家的小計謀,頓時對上官江月不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