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2頁)

據說我這位表姐從小是在南方長大的,學生時代時只有寒假過年那段時間可以隨著父母回到北方老家和爺爺奶奶團聚。南方的小孩子從小沒見過雪,所以去了北方見到下雪後你們知道那個興奮勁兒吧……

有一年她和父母回老家正好就遇上大雪,村子裏的孩子有很多都去原上抓野雞,據說下雪時野雞尤為好抓。她見著下雪簡直都要瘋了,自然也鬧著要去,大人們被纏的沒辦法,只好讓大些的孩子帶著她一起去。

結果傍晚回來的時候,雪下的簌簌的,別人家的孩子都回家了,就我這個表姐沒回家。

家裏的爺爺奶奶去別人家裏一問,孩子們都說沒見過我那個表姐,老人家當時就急了,冬天黑的早,就打著手電漫山遍野的找。

最後還真找到了,你們猜人在哪兒?人栽到一個雪窟窿裏去了。不過奇怪的是那麽小的一個孩子身上卻也沒凍傷,就像睡著了一樣,人叫醒的時候還咂咂嘴,打了個呵欠。

兩位老人嚇壞了,把孩子抱回去後一直在問她發生了什麽。我那表姐就說她跟在別的孩子後面走,但是那些孩子看見野雞就追著走了,一激動也忘了她,她在後面追著追著一不小心就滑到一個雪窟窿裏面去了,而且怎麽都爬不上來。

她說她在那急的大哭,一個小哥哥忽然從上面經過,然後就順手拉了她一把,還給她生了個火堆,讓她乖乖呆在這裏等家裏人來。

她就在那兒等啊等,結果等的都睡過去了,醒來一看,果然家裏人已經來找她了。

但是兩位老人當時回想了半天,那雪窟窿周圍別說火堆了,連個多余的腳印和柴火都沒有,哪裏來的火堆?

於是就當成了小孩子做夢時的戲言。

後來我這位表姐每年寒假都要回老家過,以前是只有過年那幾天回去,之後就變成了一放寒假就回老家。家裏老人自然是高興的不行,還特意給孫女兒騰出了個獨立的小房子,裝上了暖氣。

到了北方後,她就盼著下雪。

最開始的時候是家裏的老人收拾屋子發現了我那表姐的日記,當時我表姐已經上初中了。老人收拾桌子的時候隨手翻了幾下,就看見裏面全是一些類似‘為什麽還不下雪,天氣預報為什麽不準,今年的雪怎麽來的這麽晚?……’諸如此類的話。

當時老人只是覺得這孩子從小長在南方,大概是喜歡雪喜歡的魔怔了,也沒覺得不對。之後臨近臘月時,終於狠狠的下了幾場大雪。

她每次下雪都會出門,並且一定會穿戴整齊,收拾的格外隆重。只要雪不停,她必然是不歸家的。家裏老人腿腳不便,又想著她已經上初中了,已經不小了,也就任由她在外面野著玩兒了。

後來有村裏其他的小孩子說她經常對著空白的雪地自言自語,有時候還雀躍歡跳,像是和什麽人在交談一樣。

這時家裏的老人才意識到不對,下雪時再不讓孩子出去了。

小女孩當然也竭斯底裏的鬧過幾回,直到後來,甚至爺爺奶奶不再讓她寒假回來了。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大人們都漸漸要忘記這件事情時,結果我那位表姐填報志願卻填在了北方,而且是,四個志願大學都填的北方,有一個還在東北哈爾濱。

家裏爸爸媽媽都要氣壞了,卻也無可奈何。

後來她如願來到北方念大學,我曾經因為機緣巧合還見過她一次。那年的雪也是來的很晚,晚到大學生都放寒假了還沒有來。我和那位表姐是在火車站遇到的,我是正好放假回了老家,而她是在北方磨蹭了幾天,才從火車站出發回南方。

我當時差點沒認出她來,因為她的神情看起來極度恍惚,而且極度沮喪。她一個人拿著火車票,擡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似乎還在等什麽。

見她這個樣我就上前打了個招呼,和她說了會兒話,她有點心不在焉,我就問她是不是在等人。

她回答我說她在等一個老朋友,他們已經一整年沒有見面了。

於是我說:“那你不妨先改簽啊,等到人後再回去也不遲。”可是她同我說:“不用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來,我已經在這裏磨蹭了好幾天了,車票也改簽過幾次,今天必須得走了。”

我又問她,“你不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能來麽?”

她搖頭說:“我聯系不到他。”

我當時天真的以為是什麽許久未見連聯系方式都沒有的老朋友,但後來想想也不對呀,既然一整年沒聯系過了,她怎麽就知道他一定會出現呢?

再後來就是我那姨婆過年來我們家想要給我這表姐相一門親事的事兒,她喝醉後告訴我們,我那從小到大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表姐,竟然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