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妖姬當道

營帳之外是眾人喧囂之音,士兵們此刻歸家心切,有人在外唱曲,有人在外飲酒作樂。

營帳之內,兩人之間卻是一片寂靜。此時此刻,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衛澤看著眼前坐於席上、仰首望向他的女子,那眸中是一片水潤無辜。不像前世說這話時笑得那麽勉強。

妺嫵笑了笑,仿若不知道他的心事一般,擡了擡手說道:

“怎麽將軍這般興奮,忘乎所以了嗎?”

666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

“宿主啊你要搞什麽。姜嬋前世就是這樣毒死大反派的呀。”

它撓了撓自己的頭,只覺得要禿。眼看著大反派的好感度日頂日的長了起來,已經接近滿點了。

這宿主偏偏要弄這麽有毒的一出,簡直是天天在作死的邊緣反復橫跳啊。

別人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可這個宿主是不作死就不開心。

只可憐它這個小系統天天愁的頭發都要被自己禿嚕了。

妺嫵卻絲毫都不覺得自己應該為系統的禿頭負責。

這件事始終是衛澤心中的一道坎,就算他已不在意此事,但不代表他會心無芥蒂。

而她要做的,就是讓他徹徹底底的放下心防。

衛澤臉上神情凝重,他緩緩在女子的對面落座。

他以手觸碰著那酒杯,摩挲了片刻後,緩緩說道:“你當真,要如此?”

妺嫵搖晃著那手中醇香的葡萄美酒,面上依舊笑盈盈一片:

“所謂葡萄美酒夜光杯,正適合著大捷之日酣暢淋漓痛飲一回,怎麽,將軍是不願?”

衛澤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子,她星眸含著笑意,被他這般盯著,依舊面不改色。

此情此景,他竟不知心中該作何感想。只覺得五味雜陳,那酸澀痛苦、猶豫矛盾全都沉澱在了一處,令人品不出其中究竟是何滋味。

他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可是卻因前世如此相似的情形不得不疑心。

或許姓姜的世代如此,無論是雲帝或是她,一朝得了權勢,便都會翻臉不認人。

可是他又想起昔日二人胡鬧的種種,那女子如此肆意,卻也依舊總是由著他胡來。

妺嫵那一對熠熠生輝的眼眸之中倒映著他此刻的樣子,似乎她永遠都會包容他,也永遠不會對他不利。

百感交集砸在一處,千種思緒卻沒有盡頭。

他擡頭凝望著眼前那人,那女子就近在咫尺,可他卻永遠摸不透她的心事。

偶然之間他又想到,妺嫵第一次見他時,她坐在一地血色之中不慌不忙。

後來在自己軍中依著他的命令在士兵們前跳舞,自寵辱不驚。

回到京城之中,滑不溜手如同只狐狸一般,百般氣他。由此讓他認清自己心中究竟想要什麽。

他自以為現在已達成所願,他想放下原來重新來過。

可為何又偏偏在此時,在這命運的節點之上,卻如同重蹈覆轍。

同樣的一杯葡萄酒,就連那鮮艷的液體顏色都一模一樣。

妺嫵看著他面上神情變幻莫名,知他心中有以舉棋不定,可她卻不出聲解釋,反而猶自輕巧地搖著團扇說道:

“怎麽,今日之酒將軍是不打算喝了嗎?”

此話一出,帳中許久沒有發出聲響。燭火晃動,妺嫵看著眼前那人半張側臉隱藏在陰影之中。

許久之後他才舉杯說:“我喝!”

他要姑且試一試,這蛇蠍美人是不是真的有毒。這海棠之花是不是真的會斷人心腸。

如若他賭輸了,那麽也是他衛澤傻,他認了。

衛澤舉起了手中酒杯,思索了片刻之後,卻是重重放下。

妺嫵疑惑,拿眼瞧他,他擦去手上飛濺出的紅色液體,說道:

“喝酒之前,你也總得圓了我這最後的心願。”

妺嫵正要詢問,衛澤卻已起身。他幾個跨步走到她身前,將妺嫵身前的那酒杯拿起,搖晃著那杯中紅色清透的液體說道:

“有一件事,我想了許久了。”

只聽得一聲猛烈撞擊,身前的女子被按在桌上。

瓊漿玉液混在雪白肌膚之上,紅衣紅酒鮮艷如雪,而那玉骨冰肌置在其中,更顯冷傲。

就如那一只冬日沾著純白雪花的玉梅一般,可不同的是,此時卻是那點點梅花灑在大片白雪之上。

李公公守在門外,只聽到屋內似乎傳來咚的一聲響動,然後便是什麽東西落在地上摔碎。

聽著像是那白玉酒杯玉器碎裂之聲。

只是他想了想,剛剛公主吩咐過,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許任何人進去。

他便繼續在外間,了然的眼觀鼻,鼻觀心。

許久之後,那屋中氤氳著醉人的酒氣和蓮花香氣。那桌上地上皆蔓延著紅色的酒液。看起來既迷醉又似帶著幾份危險。

正如眼前正在重新系著衣帶的女子一般,她無時無刻不動人、不勾人,可是卻是一劑致命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