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妖姬當道

衛澤不愧是驃騎將軍,即使是出其不意被自己的馬兒掀翻,也並未有多狼狽。

他反應極快,立馬割斷腳踏的馬鞍,就地一滾便單膝跪地支起身子。

這次奇襲匈奴,他其實並沒想到能碰到姜嬋。

他並不記得姜嬋與匈奴單於的成婚之日。

他只記得,當年他率領幾百輕騎親戚,在離王庭百裏處探查地形。

直到幾日後,才得知匈奴那夜發生政變,單於之弟殺了單於,當夜王庭一片混亂。

上一世的時候,他就曾感嘆自己錯失良機,若是提早得知此事,必能趁著匈奴人兩敗俱傷之際重創他們。

重生回這一世的時候,他利用自己先知的優勢,早早便重整了玄甲軍,建立了驃騎營。

重生之前,他曾三次直搗匈奴王庭。故而對匈奴和大漠的情況熟悉的很,漠南的地形對他而言,簡直如若自家之境。

所以,他早已算好了這一日,率領幾千騎兵連夜奔襲,打他們一個措不及防。

有了這一次大捷,他便可早日整合三軍,在京中立足。

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能再次遇到姜嬋。

剛剛把她綁到馬背上的時候,自己曾有片刻的猶豫。

但是一想到那個女人上一世辜負了他的信任,剛剛甚至還用一副不成腔調的語氣威脅他。

他便不再猶疑,一定要給這女人一個慘痛的教訓不可!

翟朔看了看那個站在一旁一言不語,看樣子十分嬌弱的女子,他總覺得這也太邪門了吧?

不過衛澤此時卻並不覺得這女子的威脅和他被馬掀翻有何聯系。

但烏雪不知為何卻死活不肯走,他便命人換來另一匹馬,然後依然把妺嫵拴在馬後。

妺嫵心中冷哼一聲,無論再試一次還是一百次,結果也是一樣的。

上馬的士兵們此時才發現,他們的馬匹似都不聽使喚了。無論是罵是打,還是拿皮鞭抽,死活都犟在原地不動分毫。

衛澤沒有注意到他的副將翟朔神色復雜。騎兵所騎之馬甚為重要,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一匹馬的秉性好壞。他降服過那麽多烈性子寶馬,他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了!

衛澤再次閃開差點踹在他身上的馬後蹄,目光瞟過那紅衣女子,那女子眉梢一挑,眼尾上揚,目光似能說話一般。

玄甲輕騎,入林無聲,可是馬兒若是不配合,無聲的輕騎兵就變成重步兵了哦。

看到她那副無聲的嘲笑,他惡狠狠地沖她說道:“你笑什麽!”

妺嫵這是被他這兇神惡煞的一唬,似乎嚇得立馬就眼眶一紅,目中已掛上了盈盈淚光。

衛澤最煩那些嬌滴滴的,總是動不動就哭的女人了。哭哭哭,簡直吵得他頭大。

他一個在戰場動不動見的都是死人的將領,最煩這種沒見過世面、嚇一嚇就哭得死去活來的閨閣女人。

他又瞪了妺嫵一眼說道:“哭什麽哭?再哭老子就殺了你!”

然而這一次,妺嫵卻沒有理他。因為這本來這就不是哭給他看的呀。

她似乎被他這語氣嚇到了,止住了抽噎,欲哭不敢哭地仰著頭,細聲細氣地對他說:

“奴家不是什麽刺客奸細,是長安城一歌舞坊中的舞姬。只是小女子當日拒絕了將軍求歡。沒想到,沒想到這位將軍竟對奴家懷恨至此。

如今奴家輾轉他手,已淪為匈奴族的玩物,將軍竟然還要殺了奴嗎?”

妺嫵此刻淚盈於睫,桃花眼中含著蒙蒙水霧,細弱的聲音之中蘊含著無限悲傷。再配上那一副淚眼朦朧的桃花媚眼,和在風中顯得極其單薄的瘦削肩脊。

那些士兵們漸漸放下防備,聽著看著漸漸朝她這邊聚攏來,都覺得此女是如此的嬌弱,惹人同情。

“若是將軍還對奴家拒絕您求歡的事懷恨在心,那奴家今日願以身相報,只要將軍能放過奴家。”

妺嫵猶自沒有過了戲癮,她眼中已含了熱淚。

那熱淚滾滾滑在那晶瑩剔透的面龐上,仿佛如同那正艷的牡丹上沾著晶瑩的淚珠,顫盈盈的惹人憐惜。

妺嫵一字一句地哭訴著對長安白堤浮柳的回憶,說著那武陵少年郎如何偏愛於她,爭她纏頭,說著自家幼弟盼著她掙夠銀兩為他治病。

說著說著,這些離家千裏之遙數年之久的熱血兒郎們,竟也跟著起了思鄉之情。

有人被她說的想起了自己的親人們,目光竟也飽含了淚水,跪地懇求道:

“將軍!還請您放過她吧!”

衛澤:…

有人帶頭之後,立馬便跪倒了一片。衛澤看著這些自己平日裏帶著,從來流血不流淚的將士們,今日竟被這一小女子哄騙至此!

衛澤當時便瞪了她一眼。

妺嫵才不怕,她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那狐狸般的眼尾上揚,目光之中滿滿的都是挑釁。

衛澤能裝作不認識她這個公主,她自然也能編圓了他這麽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