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子殿下

妺嫵猛然回身,卻被公子澹按了回去:

“你的肩下方全都插著銀針,現在亂動紮錯了穴位,弄不好可是會出人命哦。”

那聲音還是公子澹的聲音沒錯,可是尾音之中卻帶著一絲上揚,和白日裏公子澹朗朗沉沉的語氣完全不同。

妺嫵只覺得燒山火之針法燃起的火苗一路串高串燒,那火苗連成一片,令她神智似乎都有些不清晰了。

妺嫵咬著貝齒,似是十分疑惑地喊了聲:“公子?”

公子澹絲毫不理會,繼續紮著銀針。

她的全身似乎都不由得自己掌控了,男子手下細細的銀針就可以了令她如此地身不由己。

妺嫵低低地叫著公子,那聲音之中帶著水一樣的柔美,令身上行針之人的手猛然為之一頓。

妺嫵驀然一驚,公子澹白天在行針之時,說過醫者不分男與女之別,故而只會全神貫注。

他白日裏在治療之時也是如此做的,即使當時有些動心,也是在施針過後發生的事情。

她驚然出身:“你不是公子殿下!你是誰?”

她說完這句,就已顧不得身上的銀針,以手撐起身體,想要揭開這個人臉上的人/皮/面/具。

這人一定是一個相當好的偽裝之人,他可以將公子澹的音容相貌、一舉一動扮演的毫無缺陷。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露出了破綻。

除了她之外,若不是極其熟悉公子澹的人,是決計發現不了這細微的差距差別。

那男子見她起身,趕忙拔掉了她腰間的銀針。

那人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依舊不慌不忙地說道:

“黎家小姐可真是好眼力呢。只不過這公子府中又豈敢有第二人冒充孤?黎小姐若信不過,不妨一試。”

妺嫵伸出細白纖長的手指,緩緩撫上男子堅毅的額頭,而後是鼻梁、耳後,頜骨。

那手指如蔥削,玉白嫩滑,似乎纏纏綿綿地在男子臉上停留了好一陣。

妺嫵反復確認後,這個人的確沒有帶人/皮/面/具。

妺嫵當下驚疑不定,只得跪坐在床,低著頭認錯:“殿下,確是妾疑心太重了,還請殿下見諒。”

666 一邊捧著蝦條一邊不安好心地看笑話:

“哈哈哈,宿主你不是說,你從沒有看錯過人嗎?打臉了吧哈哈哈。”

妺嫵並不理會它的嘲笑,她活了百年千年,只相信自己的感覺。她的感覺,絕不會欺騙她。

雖心間猶豫,她依然決定順其自然,靜觀其變。

公子澹扶了她一把,讓她躺回了床上。

男子的手指輕輕拔出剩下的銀針,妺嫵立馬全身一縮。

“腰上的針紮完了,你現在要仰面躺著,我把另外的穴位紮完。”

妺嫵抑制住心中的懷疑,低低地應了聲“是”。

她再次躺好,公子澹繼續。

那針法之火越燒越旺,如同巖漿一般,好似要融化那千年冰封的雪山。

雪山千年積雪,白雪皚皚般的高潔,卻也不敵即將爆發的巖漿,搖搖欲墜,即將化為一池春水。

妺嫵經不住將手指緊扣一旁的軟榻上,那塗著紅色丹鳳的指甲泛著輕微白色。

此時,她眼角都帶上了紅暈,頭腦中一片茫茫然。

只能輕聲的喚著“公子”,似乎旁邊坐著的那位男子,才是她一切的救贖。

公子澹只是在一旁噙著笑,卻冷眼旁觀一般,靜靜地看著她無力的掙紮。

白日裏的他本來在沉睡,但是那個白日的“他”,似乎心頭猛然跳動了一下,隨即便驚醒了他。

他冷眼看著那個白衣的公子澹壓抑著自己,扶起所謂的弟妹,恪守著那可笑的禮法。

等到白日裏的那個“他”緩緩睡去意識不再後,他便蘇醒了過來。

他知道,白日的“他”才是被世人所接受的君子、殿下,憐愛百姓、胸懷天下、對人寬容,且被百姓所稱贊的公子殿下。

他一直都存在,也一直都很清醒,於是他便模仿“他”的一舉一動、語氣行為。

十幾年的時間裏,從未有人發現他。包括,白日的那個公子澹,也從不知道。

可真沒想到,公子澹的隨身侍衛不知,下屬不知、臣子不知,只是與這個女子第一次接觸,她卻能清晰地感知出兩人的不同。

白日的公子澹能制住心旗搖曳,不為所動。可是他卻不願。

什麽弟妹禮法,對他而言,形同虛設。他只是他,那個隨心所欲,錙銖必較、毫無顧忌的公子澹。

只是這個女人太過聰慧,真不知道是該說她聰慧異常,還是說她太過愚笨了。

十幾年,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既然知道了他的秘密,那麽,便在自己滿意之後讓她在歡悅之中死去,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叮——反派殺意值80,宿主請注意,宿主請注意!”

666突然冒出了聲,然後它隨即又“呸”了一聲,這個道貌岸然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