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3頁)

說著,他就對身旁的太監道:“傳朕口諭,封鎖城門三日,加派人手在城中尋找世子妃蹤跡,務必在三日內給朕一個結果。”

嵬名雲欽坐在窗前,看著街頭來來往往的士兵,面容憂愁到了極點。

他沒想到祁湛竟然輕易地把局勢扭轉過來了。

祁泓非但沒有處置祁湛,反而還封鎖了城門,加派人手幫祁湛找楚妧?

嵬名雲欽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祁湛是怎麽做到的。

他神情郁悶的抿了口茶,略微苦澀的滋味兒直在舌尖上打轉,他看向隔壁房間緊閉的房門,原本銳利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剛擡起腳準備去隔壁房間看看,迎面卻見野利榮神色慌張的走了進來。

“少主,不好了,阿寧被祁湛的人抓去了。”

嵬名雲欽腳步一頓,皺眉問道:“何時被抓的?”

“晌午的時候,阿寧去探聽消息,不慎遇到了祁湛的貼身侍衛傅翌,當場就被抓了。”野利榮的語聲頓了頓,望著嵬名雲欽道:“別的事都可以暫且擱到一邊,阿寧跟了您五六年了,總得想個辦法把他先救出來才是。”

嵬名雲欽微微皺眉:“我知道。”

他自然明白野利榮的意思。

祁湛手下暗衛眾多,自然會對阿寧嚴加看管,要從祁湛眼皮子底下救出阿寧又談何容易?

只怕野利榮說的不是去救,而是去換。

拿楚妧換。

嵬名雲欽緩緩閉上眼,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野利榮有些著急,旁敲側擊道:“少主原本不就打算將人還給懷王府的麽?現在只當是二皇子沒有抓錯人好了,朝堂上的事我們也耽擱不得,總得早些回去才是。”

嵬名雲欽的嘴唇動了動,最後只是嗓音極輕的“嗯”了一聲,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野利榮這下徹底急了:“難道少主為了那世子妃竟不打算管阿寧的死活了麽?這些天她態度如何,您還看不出來嗎?我們北高雖不如大鄴富庶,卻也懂得仁義道德,難道您要如那馬匪一般,非帶她回去不可?”

馬匪雖然大都有北高血統,可北高人自己也十分看不上他們,野利榮將嵬名雲欽比作馬匪,顯然是一點情面也沒給他留,就連“世子妃”三個字也說的格外的重,那高昂而又急切的語調,仿佛利刃劃過耳膜般的刺耳。

可嵬名雲欽就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一言不發,微垂著眼瞼,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野利榮見硬的不行,又來軟的,換了個說法,道:“屬下知道少主從未喜歡過哪個姑娘,可屬下是過來人,屬下知道,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心裏住著另一個人的,您現在不在意,只是因為您還沒那麽喜歡,等日子久了,她將孩子生下,這事兒就會變成橫在您心裏的一根刺兒,您哪還顧得上什麽王妃不王妃……”

野利榮正滔滔不絕的說著,一直沉默的嵬名雲欽忽然冷不丁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不在意?”

那語聲平淡的沒有任何情緒,就連面上表情也沒有太多變化,倒讓野利榮愣了一愣。

“可是少主你不是說……”

那天嵬名雲欽和楚妧說話時他就守在門口,他可聽的真真切切,嵬名雲欽說什麽萬一自己哪天戰死了讓她改嫁接著做王妃的鬼話,那語聲真切的連在門口的他都信了,難道這只是逗楚妧玩的戲言不成?

野利榮看向嵬名雲欽,心裏有些捉摸不透。

嵬名雲欽緩緩睜開了眼,望著窗紙後面那暖黃色的陽光,腦海裏不自覺的想起那天他說完這番話時她那驚慌失措的樣子。

微微張開的瞳孔中,是一泓清水所不能及的清澈。

像極了幼時他大哥帶他去看的那灣湖。

粼粼波光中,清晰的映著他自己的影子,背後那灼灼烈日裹挾著飄揚的黃沙,燒的人心也微微發燙。

他確實太久不曾回去了。

微弱的燈火將這間不大的暗室照亮,青磚砌成的墻壁上看不見窗,只有轉角處的天窗口透進了一點兒細微的光亮。

祁湛半靠在屋子正中的座椅上,神情淡漠的審視著被綁在面前的阿寧。

這張臉不似嵬名雲欽那般棱角分明,似乎是有一半漢人血統,將他身上的異族感中和了不少,穿上大鄴的裝束,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看出他其實是個北高人。

倘若不是他調傅翌去城門口查看,那些士兵只怕很難對這樣一個人有所警覺。

似乎是料定了祁湛不敢刑訊逼供,無論傅翌詢問什麽,阿寧都一言不發,瞧著倒有幾分視死如歸的姿態。

祁湛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扶手,淡而無色的唇微微抿著,冷淡的面色上辨不出喜怒,就這麽看了阿寧半晌,他才淡淡開口:“總有些不見血的法子。”

他從坐上站了起來,眼底淡淡的青痕在蒼白的膚色上絲毫不顯病弱,反而映的那雙眼愈發的陰鷙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