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半個月後, 祁灝收到了從懷王府同時寄過來的兩封書信。

一封是懷王寄來的, 而另一封, 是江氏的丫鬟冬梅寄來的。

祁灝看到信時還頗有幾分意外。

他離家到現在已三月有余, 江氏從未主動寫過書信給他, 僅有一封, 也是在除夕讓冬梅寫好寄來的,多是些問候的話, 瞧著很是生分。

大多數時候, 都是祁灝主動寫信回去的。

有時候, 冬梅會按照江氏的心意回上兩句, 可更多時候,他寄過去的信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沒了聲音。

沒聲音,也代表著她沒事。

祁灝心裏雖有些不舒服,卻也安穩了不少。

可現在冬梅卻主動寄過來了書信。

祁灝的心臟猛地跳動了兩下, 隱隱有一股不安感湧上心頭。

他把懷王寄來的書信放在一旁,緩緩拆開了冬梅寄來的書信。

信上只寫了一句話——

“二爺什麽時候回來?”

旁的便什麽也沒有了。

祁灝握著信封的手指不由的一縮。

冬梅雖然識字, 文化素養卻不高, 遣詞造句什麽的,大都是江氏口述, 冬梅代筆的。

所以祁灝一眼就看了出來, 這信完全是由冬梅一人寫的。

祁灝的指尖微微顫動起來, 忙將冬梅的信放到一旁,轉頭去拆懷王寄過來的書信。

懷王書信的內容與以前沒什麽分別,問的大都是戰場上的事, 只不過在信的末尾交待了一句,江氏早產了,現如今母子平安,要他安心呆在前線應付戰事。

祁灝凝視著冬梅潦草的字跡。

當真是母子平安麽?

半個月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懷王府嫡長孫滿月宴事。

祁泓後宮妃嬪無一人有身孕,懷王府卻接二連三的有喜事,祁泓心裏著實郁悶的很。

可郁悶歸郁悶,迫於懷王的壓力,他還得做些面子功夫,才不至於丟了份。

祁泓不但給嫡長孫賜了名,還特地在滿月宴當天中午舉行了宮宴,邀懷王參加,一道去的還有祁湛與祁江,懷王府裏只留了女眷操辦晚上滿月宴的事。

祁湛不在府裏用膳,劉嬤嬤便讓阿慶煲了碗魚湯送過來,給楚妧解解饞。

這魚湯是楚妧半個月前就想吃的,可她知道祁湛不喜歡魚腥味兒,就沒讓阿慶去做,只是隨口與劉嬤嬤提了幾句,連她自己都快忘了這事兒,卻沒料到劉嬤嬤一直惦念著。

楚妧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魚湯,心裏雖然有幾分感動,可那鼻子卻不知為何,一聞這味兒就犯惡心,半個月前心心念念的魚湯,到了如今竟一點兒胃口也沒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祁湛傳染了。

劉嬤嬤看楚妧半天也沒動筷,忙問道:“可是這魚湯做的不合世子妃胃口?要不老奴讓阿慶重做一碗來?”

“不是魚湯的問題……”

楚妧怕辜負了劉嬤嬤的心意,嘴上也不好解釋太多。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與祁沄閑聊時,祁沄也說想吃魚湯,又見時間尚早,便微笑道:“就是一個人用膳有些乏悶,這麽多魚湯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不如將這些小菜和魚湯一道帶到二妹那去,與二妹同用午膳好了。”

劉嬤嬤道了聲“是”,便讓阿慶重新將魚湯放回砂鍋裏,溫的有些燙了才放回食盒中,與那些裝好的小菜一同交到了夏雲手中。

楚妧帶著夏雲出了院門,一路上見到了不少搬運東西的小廝,楚妧瞧著面生,轉頭看著夏雲問道:“這些都是新雇進府的下人?”

“也不全是雇進府裏的,大都是孫管家照錢夫人的吩咐,找來給小少爺的滿月宴幫忙的。”

說著,夏雲還小聲埋怨了一句:“除了我們臨華院,別的院裏的下人都調去了不少,府裏這幾天都是烏煙瘴氣的,上次還瞧見幾個迷路的,一直在二小姐院門口轉悠呢。”

楚妧笑了笑,道:“可是讓傅翌趕走的那幾個?”

夏雲點頭道:“壞了規矩還不忘討要工錢呢,真希望這滿月宴快點兒過去,讓府裏清靜清靜。”

“也就是今天了,明個兒便好了。”

兩人一言一語的交談著,很快便到了祁沄的住處。

祁沄院裏果然沒幾個下人,楚妧站在屋外敲了敲門,聽裏面半天沒有聲音,便帶著夏雲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空無一人,只有桌上擺放著幾道熱氣騰騰的飯菜,像是剛端來不久似的,全都沒有動過。

人去哪了呢?

楚妧正疑惑著,便見祁沄的丫鬟從屋外進來了,楚妧忙問道:“二姑娘去哪了?”

丫鬟被這突如其來的人聲嚇了一跳,見是楚妧,忙低頭行禮道:“二姑娘剛剛被錢夫人叫走了,說是有什麽要緊事。”

要緊的連飯都顧不上吃麽?

楚妧微微皺眉,問道:“二姑娘走了多久了?”

丫鬟不假思索的答道:“走了一刻鐘都不到呢,可要奴婢幫世子妃把午膳熱一下,世子妃邊吃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