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頁)

到了第三天早上,他也覺得沒意思,便也不讓傅翌去叫楚妧了。

楚妧自然也沒有來。

晌午的時候,懷王為祁灝辦了個簡單的送行宴,祁湛以養傷的原由推脫了,只吩咐了傅翌送楚妧過去。

懷王一改先前威嚴的形象,對楚妧極為和藹,府中其余人看了懷王的態度,也不敢再冷待楚妧,風頭甚至比祁灝還勝了些。

傍晚傅翌和祁湛匯報的時候,祁湛只是面色淡淡地看著窗外的梅花,像是一個字兒也沒聽進去似的。

傅翌搖了搖頭,命阿慶備了晚膳過來,祁湛看著那荷葉邊的碗口怔了半晌,忽然問:“她沒去為老二送行麽?”

傅翌道:“只是晌午參加了宴席,送行倒是沒去。”

“那她現在在院裏?”

“是。”

祁湛從椅子上起身,道:“去看看罷。”

傅翌忙拿了氅衣跟在身後。

天上不知何時下了雪,祁湛傷勢恢復的不好,走的比往常慢了許多,到楚妧屋外時,肩上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銀白。

楚妧剛命丫鬟撤了晚膳,一擡頭就看到了從屋外走進來的祁湛,那身鴉青色長袍幾乎融到了夜色裏,襯得眼底的青痕愈發濃重了。楚妧怔了一瞬,近乎本能地開口問了句:“用晚膳了麽?”

祁湛眼神微滯,緊抿的唇角揚了揚,嗓音極輕的說了聲:“沒。”

楚妧轉過眼,正準備命綠桃去備膳,卻聽祁湛又補了句:“想吃鱸魚。”

楚妧的眉頭揪了揪,卻沒說什麽,只是吩咐了綠桃去燉魚。

祁湛肩膀上的雪已經化了不少,在衣服上留下了兩道淺淺的水漬,卻遲遲沒有將氅衣脫去,只是瞧著楚妧。

其余丫鬟猶豫著不知要不要上前,倒是傅翌率先反應過來,輕輕咳了一聲,主動上前幫祁湛把氅衣脫去了。

祁湛眼神黯了黯,倒沒有說什麽,沉默地坐到了椅子上。

沒過多久,鱸魚湯便燉好了,依舊用那荷葉邊的碗盛著,乳白色的湯羹冒著淡淡鮮美的香氣,祁湛略微不適的皺了皺眉,卻還是拿起湯匙嘗了一口,淡淡道:“有刺。”

隨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楚妧身上。

楚妧只是抱著懷裏的兔子,微低著頭,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其余丫鬟面面相覷,也不知該不該上前幫祁湛挑魚刺。

氣氛就這麽僵持住了,只有魚湯的香氣在屋子裏飄蕩。

一旁的傅翌忍不住了,他看著楚妧,輕輕地咳了一聲。

楚妧的卷翹的睫毛顫了顫,沉默了半晌,還是說了句:“我抱著兔子,手已經臟了,讓綠桃幫你挑吧。”

綠桃得了楚妧的吩咐才敢上前,卻在走到祁湛身旁的時候,被祁湛冷眼瞪回去了,隨即便聽祁湛嗓音冷淡地說:“撤了罷。”

丫鬟們將桌上的膳食撤了,自己也低頭退到了屋外。

楚妧抓了把幹草喂兔子,祁湛就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過了半晌,才說了句:“倒是喜歡喂兔子?”

楚妧頭也沒擡:“世子想要什麽,可以直說。”

祁湛用手按了下眉心,低聲道:“我今晚想留在這裏。”

楚妧沒有反對,轉頭叫了屋外的綠桃進來鋪床。

兩人各自洗漱完畢後,便上床就寢了。搖曳的燭火一滅,屋內便愈發安靜起來,窗外沒有月亮,夜色也比往常重了些,祁湛隱約只能看到楚妧模糊的背影。

他伸手觸了下她散落在枕上的發絲,面前的人兒便又往墻角貼了貼,祁湛的微微一頓,忽然道:“大靖的使臣想見你,你明天要隨我進宮一趟。”

楚妧說了聲“好”,便沒聲了。

祁湛嗓音低沉的問:“你知道這次來的使臣是誰麽?”

“傅翌說過。”楚妧頓了頓,又道:“世子不必擔心什麽,我來大鄴半年,也只傳了一封家書而已,與過去的那些人並沒有什麽聯系。”

“過去?”祁湛的手抓住了楚妧的肩膀,問:“你有過去麽?”

“我說沒有,世子會信嗎?”

祁湛眼睫顫了顫,低低說了聲:“我沒有過去。”

“所以你覺得不公平,對嗎?”黑夜裏,楚妧的語聲一字一頓,格外清晰的說:“你覺得你沒有過去,所以也不要我有過去;你沒有在意的旁人,所以也不要我有在意的旁人,即使是我從大靖帶來的陪嫁,你也可以一句話不說就把她們全部調到宮裏,你想讓我變得和你一樣,對嗎?”

祁湛沒有反駁,他確實是這麽想的。

可是楚妧接著道:“但我們真的是一樣的嗎?你現在不過是在乎你付出的感情才會這樣,倘若你哪天不在乎了,就算是納妾你也不會問過我的,到了那時你還會在意我怎麽樣嗎?你還會在意我會不會躲著你嗎?”

祁湛心臟微縮,那種抓不到她的感覺又來了,他啞聲道:“我不會不在乎的,妧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