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他自然知道虎蛇如刀絞的道理,但世事無絕對,他總還抱著一絲希冀,可現在看來,這八字大抵不好的。

祁湛心裏雖有些不舒服,但還算不上有多難過。

他向來不信命。

祁湛淡淡道:“若真是什麽真人,早羽化成仙去了,豈會在這小城給人算命?”

段成修說不上話了,只能笑兩聲掩飾尷尬,忙彎腰將紙遞了回去。

祁湛重新拿了張紙,伏在案前寫了封信,將信封折好給段成修遞了過去,低聲道:“幫我送給舅父,就說……這月初十三成婚。”

段成修一愣。

十三?

那不就是七日後?

回京還有三日路程,等到了京城豈不就剩四日了?這也太趕了些吧?

段成修心裏雖疑惑,嘴上卻不好說什麽,伸手接過了信封放到袖裏收好,道:“既然表哥吩咐,那小弟就先將手上事情擱置了,明日就騎快馬趕回去給家父送信。”

祁湛應了一聲,擡手示意傅翌送客,段成修見祁湛面色還好,忽然壯著膽子提了一句:“送信倒不是什麽難事,只不過小弟的紫苑花被表嫂養的兔子啃了,小弟得先進城買上一株再回。”

祁湛挑眉看著他,道:“花我過幾日差人給你送回去,你先回京。”

這便是答應賠他的花了。

可段成修醉翁之意不在酒,聽祁湛松口,他微微一笑,道:“表哥隨行士兵多是些粗人,看不懂花,要不……表哥將您房裏的紫苑給我?”

這話一出傅翌就驚著了。

祁湛住的臨華園裏的大丫鬟也叫紫苑。

祁湛當年平坊重傷之後,懷王府如今的大夫人錢氏就找了個理由,將原先伺候祁湛的丫鬟都遣了出去,重新物色了幾個,斷斷續續的給祁湛送了過去。

可那些丫鬟頭一天送過去,第二天就死了。

紫苑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

平日裏自己若是有事外出,也只有紫苑能進祁湛的屋門。

紫苑在臨華園的地位可想而知。

段成修這麽明著向祁湛要人,豈不是虎口奪食麽?

祁湛萬一惱了,先前的功夫豈不白費了?

傅翌張了張口正欲說什麽,就聽祁湛淡淡道:“我不養花,也沒有什麽紫苑給你。”

這便是拒絕了段成修的要求了。

段成修吃了癟,也不好再說什麽,又客套了兩句便退下了。

他路過旁邊耳房的時候,忍不住往房內看了一眼,借著燭光,只見一嬌俏的人影投在窗紙上,倒瞧得人心癢癢的。

怪不得祁湛心急火燎的要成婚。

馬上就要迎娶這麽一位嬌妻,卻還連個丫鬟都舍不得給,他這個表哥,還真是小氣的很。

要不是被他抓住了把柄,自己才不會為他白跑一趟呢。

段成修哼哼了一聲,也不敢多停留,大步走到院外去了。

屋內。

楚妧泡在屏風後的浴桶裏,圓潤的肩膀露出一角,肌膚被水溫氤氳成淡淡的微紅,掌心中的那只兔子在水霧中若隱若現,偶爾凝結了幾滴細小的水珠,楚妧忙用手巾擦去,像是生怕這兔子騰著雲霞飛走似的。

劉嬤嬤一邊給楚妧洗著頭發,一邊笑道:“長公主喜歡世子畫的兔子,明兒個讓他再畫一只不就成了,哪用得著這麽小心翼翼的。”

楚妧怔了怔,望著手中的活靈活現的小兔子,若有所思。

明個兒讓他畫一只?

*

軍隊第二天一早便啟程了,一路上再沒停留,祁湛似乎也很忙,未再找過她。

楚妧雖想讓他再畫一只兔子,但又擔心祁湛因為段成修的事而生氣,這麽一來二去,便耽擱了下來,直到進京前,祁湛才騎馬從軍隊前方走了過來,伸手挑開窗簾,道:“要進城了,你換到後面那輛馬車去。”

“噢,好。”

楚妧與劉嬤嬤收拾著車裏的行李,靜香和夏雲也從後面的車廂裏趕來幫忙,祁湛又騎在馬上靜靜瞧了她一會兒,才掩上窗簾,正騎馬欲走,楚妧的頭忽然從車窗裏探了出來,輕聲道:“世子,你等一下。”

祁湛轉過頭來,楚妧的發絲被風吹得有些亂,祁湛擡手正要給她理理,楚妧的頭忽然又縮回去了,只剩了窗簾一陣輕晃,仿佛那個人影從未出現過似的,祁湛心裏忽然有些空蕩。

祁湛張口正欲問什麽,下一秒,楚妧就從車廂裏鉆了出來,提著裙擺跑到他的馬前,仰著頭問:“是不是進了城,就……見不到你了?”

祁湛的喉嚨澀了澀,輕輕應了一聲,道:“你要在宮裏住些日子。”

楚妧的神情有些失落,她雖然怕祁湛,但突然要她與祁湛分開,去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她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

她輕聲問:“那你會進宮麽?”

“不會。”

祁湛的聲音冷淡,話也很少,雖然他在人前一直都是這副樣子,可楚妧還是察覺到了他和以前的不同,不由微微皺起了眉,問:“你是不是因為那天的事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