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寒暖
賀齡音木著一張臉,一時半會腦子都僵掉了,什麽想法也沒有。
武錚壓著嘴角向上的幅度,平靜道:“沒辦法了,風馭今晚值守夜班,明天早上才歸營,軍營裏也沒有別的女人了,只好由我勉為其難地來幫你了。”
眉梢都掩不住喜意,哪裏有半分勉為其難的樣子。
賀齡音明白他心中所想,漸漸羞惱起來:“你還是想想找誰幫你擦身吧,自己還是個傷患,倒是操心起別人了……”
武錚一臉傲色:“我左手又沒傷——其實我左手也靈活得很,不但給自己洗澡沒問題,幫別人呢也不在話下。”
“別說了……”賀齡音捂著耳朵,越發羞赧。
這人怎麽能這麽不要臉……
哪怕已是真正的夫妻,但是讓另一個人幫自己沐浴什麽的,仍舊想想都要羞恥得全身燒起來,他怎麽能說得這麽坦然……
“你想哪兒去了。”武錚眼神正直目光清明,“我真的只是想幫你洗澡,我們正經夫妻,什麽沒見過啊。我今天離營一天,晚上必定得去夜巡,所以時間不多,不能送你回北院,而且路上也怕又遇赫連北的埋伏,所以今晚只好委屈你了。”
賀齡音被他幹凈的眼神盯著,心裏直打鼓,倒好像自己才是無.恥.下.流的那一個。不過,風馭不在,為了洗澡便要回北院這樣任性之事她也做不出來,那好像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嗯……好吧。”她幾乎咬破嬌唇。
最後,洗是認真洗了,且也不止洗了。被撈出來收拾妥當了放在床上時,賀齡音幾乎要睡過去了。
武錚拍了拍她的頭:“累一天了,快睡吧。”
托他媳婦的福,他也順道洗了,此時帶著渾身的清爽與精力,心情極好地正要出去夜巡。
賀齡音用重新上了藥的手輕輕撥開他,便縮進被子裏不理他了。
武錚哈哈大笑,給她掖好被角,便沒有停留地往帳外去了。他們剛剛耽誤了半個多時辰,外頭天早已漆黑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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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齡音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個帶著涼意的身體靠近她時,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眼睛還沒睜開,她就已自覺地靠過去,叮囑道:“別壓到右邊肩膀了……”
“嗯。”武錚側著身,將她摟過來。
賀齡音碰到了他的手,微微睜開了迷蒙的眼睛。
他的手時常溫熱,這會子竟也有一絲絲涼意。
“外面這麽冷麽?”
“嗯,雪越下越大了,明天起來怕有半人高。”
“那可以堆雪人了。”賀齡音想起小時候在家中庭院堆的雪人,不由得笑笑。而後她便把武錚的手拉過來,掌心包著布條不好給他捂熱,就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給他捂著。
武錚飛快地縮回了手,她本來就有些體寒,怎麽能用冷的東西去碰她的肚子。
“被窩裏很熱,我也很熱,給你捂著吧,不會冷到我的。”賀齡音再度笨拙地把他的手拉過去。
武錚摸著她掌心裏的布條,還是會覺得心口疼疼的,一時沒有掙脫她。
賀齡音怕他又不肯,這次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捂,這裏不像肚子那處那麽容易被寒氣入體,他應該不會拒絕了吧。
武錚的手忽地觸到了宛若凝脂的肌膚,心頭一癢,知道那是她脖子後就沒有再縮回,反而勾起大拇指,用略微有些粗糲的的指側摩挲著美玉一般潤滑的香肌。
賀齡音脖子一縮:“癢……”
武錚松了手,輕笑道:“睡吧。”
帳外是飄飄散散的無邊雪夜,帳內是溫暖寧靜的一室溫香。
兩人在溫暖的被窩裏交頸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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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賀齡音慢悠悠醒來,床榻之側是早已習慣的空曠。
以前還會有微微的失落的,現在卻在習慣之外,反而覺得有些驕傲。
她的夫君起早貪黑不能陪伴自己的妻子,非為自己謀利,而是為了守護這一方百姓。
而且她就是沒感覺到但是也可以斷定,武錚離開她的時候一定也很不舍,說不定還會親親她。
這麽一想,便怎麽也生不出一絲埋怨。
她獨自起床更衣,看了看袒露在布條之外的十根靈活的手指,心裏盤算了一下簡單的洗漱應該也不在話下,而晚上沐浴……橫豎已經有一次了,好像再來一次也就很順理成章了,那麽……就不必回北院去了,依舊留在軍營吧。
她喜歡上了昨晚在雪夜裏相擁而眠的感覺,也不舍得武錚再像從前那樣來回奔波。
武錚有吩咐,早上她沒掀簾出去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硬闖營帳,所以此刻營帳內只有她一個人。
賀齡音整了整自己的儀態,便掀簾出去,準備找伍兒要洗臉的溫水。
誰知道一掀開簾子,一個半人高的雪人便映入眼簾。
雪人活靈活現,正對著營帳門口,似乎正在對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