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

“錯。”武錚定定地看著賀齡音的眼睛,“媳婦和兄弟一樣重要。沒有人可以欺負你,我兄弟也不行。”

賀齡音怔了,一時腦子裏一片空白。

武錚松開了手,見她傻乎乎地愣住了,一時手癢便揉了揉她的腦袋。

賀齡音這才回神,略低頭道:“什麽時候搬去北院呢?是吃過午飯過去,還是現在去?”

武錚問:“你很急著搬去北院?”

賀齡音忙道:“沒有!那吃過午飯再去吧。”

其實,若是著急,也並非那麽著急,只是她心裏,確實更偏向北院。

一則去了北院,就可以找個丫鬟照料自己,方便了很多;二則北院在軍營外,肯定沒軍營這麽森嚴,應當會住得舒適很多;三則……也不用時時面對武錚,她心裏也輕松不少。

若武錚是她的兄長、朋友,她可以很愉快地接受。

但是一想到武錚是她夫君,他們總有一天會發生肌膚之親,她便會打心底裏緊張。

出於這樣的逃避心理,她還是更想去北院待一段時間。

倒是武錚聽了她的話,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叫人先將大部分東西搬去了北院,然後和她一塊吃了個午飯。

午飯之後,武錚便喚來獵風,騎馬帶賀齡音去北院。

北院離軍營並不遠,只有十裏之距。

不過武錚作為將領,平時都要坐鎮軍營內,好及時處理緊急軍情,所以北院如同廢棄,只有一個名喚張伯的老伯留在那裏進行日常的照管。

在路上,武錚給賀齡音說起北院的來歷。

他們武家世代武將,在他還沒來北疆之前,北疆是由他爹娘一同駐守的。永安十一年,十七歲的他也來到了北疆,與父母一起守邊關。他們都和眾將士一起吃住在軍營,不搞特例。

永安十三年,在一場與赫連部落的戰爭中,他的父親武庭被人偷襲,右肩被人一劍捅了個窟窿。受傷後,武庭便買下了北院,暫時修養,武錚的母親陸蘭也搬入了北院照顧武庭,同時還聘了一些家仆打下手。

那一劍使得武庭右手經脈盡斷,再也使不上力,之後他還想上戰場,已是有心無力,於是被皇上召回了鐸都,安享晚年。陸蘭也隨夫回去。

北疆的重擔,正式落到了武錚頭上。

從父母回去到今天,已經有七個年頭了。這七年間,北院的其他家仆都遣散了,就留下張伯一人照管著北院,武錚前去留宿的次數屈指可數。

好在,為了迎接賀齡音的到來,武錚早先就知會了張伯,挑了一批可靠的家仆進來,將北院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番,還掛了很多紅布綢,各處貼了很多喜字——

原本是想補辦一個成親典禮的。

他們很快就到了。

北院大門敞開著,張伯就候在門口,身邊站著一個看上去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賀齡音猜測,這個年輕的小姑娘,應該就是找來照料她的丫頭了。

武錚停下馬,抱賀齡音下來,不過卻沒有放她下地,就這麽抱著,對張伯道:“我們先進去吧。”

說著,便率先進了院子。

賀齡音現在也算是習慣了被他抱來抱去,從第一次的緊張不堪到現在已經泰然自若——雖然有外人在時還是會隱隱臉紅。

進去的時候,她忽略掉北院隨處可見的喜字和紅綢,仔細打量著院子的結構。

北院並不大,分為前後院結構,一進門便是前院,有個小小的池塘,不過裏面既沒有種荷花也沒有養魚,左右兩邊是兩個回廊。穿過前院便是一個拱門,從拱門進去,便到了後院。

後院也很簡單,正對著的便是正廳,左右兩邊皆是廂房,兩邊廂房與正廳交合之處都有一個小道,估計分別是通向廚房與茅房的。

他們一行先進了正廳,武錚這才將賀齡音放下,讓她坐到椅子上。

“老仆見過將軍、將軍夫人。”

“芯兒見過將軍、將軍夫人。”

老者攜小丫頭簡單地見了禮。

賀齡音仔細瞧著,老者長得慈眉善目,小姑娘長得清秀伶俐,若是由他們陪自己住在北院,那倒不錯。

武錚向賀齡音介紹:“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張伯。張伯,這個小姑娘就是你提到的親戚的女兒吧?”

張伯連連點頭:“她叫芯兒,幹活很利索的,家裏也很清白,就是咱們北疆人,算起來是我的遠房親戚。”

“那行。”武錚點點頭,“還有托你找人訂做的輪椅做好了沒有?”

“回將軍,已經做好了,就放在廂房。”

“輪椅?”賀齡音微詫,她自然知道輪椅是什麽東西,不過之前倒沒想過自己可以坐輪椅,更沒想過武錚已經派人給她做好了一個輪椅。

武錚道:“在軍營裏你又不需要到處亂逛,想去哪裏我也能抱你去。在北院就不一樣了,坐輪椅方便些。不過你也別急,你腳腕的脫臼大概一兩個月就能好,我給你的藥膏記得每晚塗上,按我教你的按揉手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