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瓣桃花(第4/6頁)

誰知,我技能剛丟出第一個,就發現他的手擡了一下,又閃跳了一下。

慘了。

果然,我暈了。接著三秒內,我只能看著他華麗麗地扔出一套連招,我的血掉得跟井噴似的,他又將“魔刃絕滅”四個大字和四把劍召喚過來,迎面補了最後一大刀。

畫面一灰,我躺了。

現場的掌聲源源不絕穿透耳機,傳到我的耳中。解說的聲音也隱隱響起:“……讓我們再看看回放。剛才一川寒星這個假動作接得很妙,假裝在等CD切寵回血,其實是在進行絲血回擊的博弈,擡手又後搖,隱藏技能,決地反殺。打得非常漂亮……”

對這家夥,果然不能掉以輕心!!我壓根忘了他是進攻型玩家這個事實。

氣死我了。我要收回開始自己那些過度善良的假想,不會因為他是我男朋友就放水的。

下一把要認真了!

第二輪開始。我狀態特別好,一點不猶豫,沖上去就直接抓他、輸出、控他,打得他幾乎沒有還手余地。這一把我不僅概率技能方面很歐,反應也很快,哪怕後來他逃脫了,把我打殘了,我也閃現來了一個大招絕地反殺,贏得比較順利。

第三輪是至關重要的一輪,我們倆比第一輪打得還謹慎,互相磨血磨了1分23秒,都在努力尋找對方的破綻。

結果磨到一半,一川寒星忽然不動了。這是卡了?死機?

不管了。

我趕緊沖過去,對著他的人物就是一陣瘋狂輸出。但打得他只剩一絲血了,他也沒有動。我一頭霧水地停了手,想探頭去看看是不是杜寒川網絡有問題,但又怕他忽然活過來把我殺了,於是只能稍微擡一下頭,看看屏幕,又擡一下頭……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回頭一看,杜寒川正站在我的身後。他對著屏幕揚了揚下巴:“快打,打完我們走了。”

“啊?”我驚訝地眨眨眼,“你不打了嗎?”

他微笑著搖搖頭:“冠軍獎勵留給你。”

我看了看遊戲裏正面對面發呆的兩個人,摘下耳機,站起來,牽著杜寒川的手出去了。

我們出去的時候,全場嘩然。解說也汗顏地說:“這個,比賽的結果是……他倆牽手走了。這是我們萬萬沒有意料到的……”

鳳舞翩然和一川寒星到底誰更厲害,這個問題很多人都想知道,曾經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淩駕於全萬界之上的實力,也是曾經我最關注的問題,曾經占據了我生活裏的一切。

但現在,遊戲裏誰贏誰輸,有沒有結果,已經不再重要了。

這一場比賽結束後,鳳舞翩然和一川寒星更加名聲大噪。許多人都慕名來我們區,北界之巔原來的玩家更是紛紛加入了若如初見。幫會霸服後,遊戲裏的一切都趨於平靜,進入了佛系養老狀態。

當然,我也不清楚到底我們區開始養老了,還是因為我開始養老了所以覺得別人也養老了,總之,我和杜寒川兩個窮光蛋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學習和工作中。

半年後,汪叔叔成功融資了我們家的公司,正在進行債務清理。我和多家公司的合作也步入了良好的軌道。

新畫冊出版前夕,我舉辦了第一次個人畫展。

非常巧合的是,畫展開始的第一周,媽媽來電告訴我,爸爸馬上就要從看守所出來了,讓我準備準備第二天去接他。掛了電話以後,我一直心神不寧,在展廳的休息室裏來回踱步。

“翩翩,沒事的,不要緊張。”杜寒川拍拍我的背,平靜地說道。

“要見到我爸了,你不緊張?”

“距離見到爸爸還有十八個小時四十三分鐘呢,不緊張。”

“……”我沒發出聲音,但笑得合不攏嘴了。

“郝老師,你畫展門票的黃牛太囂張了,專門買了那麽大一摞翻十倍賣,這是欺騙年輕人的錢啊。”畫展主辦方嘆了一口氣,對門外的黃牛票販子充滿鄙夷地丟了一個眼神。

“限購沒法阻止黃牛的。”

熟悉的聲音從我們身後響起,我轉過頭一看,是我的出版責編。她帶著一個小女孩生走過來,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我們翩翩厲害啊,你的粉絲聽說你在這裏,說什麽也要見你,請你給她簽名,我就自作主張把她帶進來了,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我對那個女孩子笑了笑。

“翩翩,我居然見到你本人了……我我我我,說不出話了。”

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眼睛很大,臉肉嘟嘟的,笑起來臥蠶鼓鼓的。她捧臉一陣興奮後,趕緊從書包裏掏出四本我的畫冊:“幫我簽個名可以嗎?”

其中一本畫冊其實有些老舊了,但用包書紙小心翼翼地裹起來。我翻開一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哇,這麽老的畫冊你也有,這本是我的黑歷史啊,一點都沒修過,當時糊裏糊塗就出版了,現在都絕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