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瓣桃花(小修一波)(第2/5頁)

聽到這裏,我覺得自己更了解他了一些,但同時也在接近禁區的邊緣。

原來他跟我一樣。我們都帶著面具,在遊戲裏扮演一個不一樣的自己。我開始好奇生活裏的他是什麽樣的,長著什麽樣的臉,有著什麽樣的習慣和小動作,當他用那麽好聽的聲音說話時,又搭著怎樣的表情……

可是幻想該到此結束了。我沒再打聽他的家庭背景,轉了個話題:“你的工作能力這麽強,喜歡你的女孩子應該挺多吧。”

“對啊,喜歡我的女孩子是挺多。”

“那你生活裏也沒遇到喜歡的人嗎?”

他有些來氣兒了:“翩翩我跟你講,你別以為把自己置身事外,仿佛我們只是遊戲裏cp,就可以撇清和我的關系。我現在就喜歡你,遊戲生活裏都只喜歡你,你問我有沒有遇到喜歡的人是不是有病。”

他說得那麽理直氣壯,坦坦蕩蕩,反而讓我有些畏縮了:“我們一開始不是講好的嗎,遊戲和現實分開……你自己也是這麽說的……”

“我是這麽說過,也知道你以前拒絕蒼雪梧桐就是因為他老覬覦你的現實。我不想覬覦你的現實,我也不是饑渴到需要在遊戲找女朋友的人。”那一頭,他有了短暫的沉默,“可是遊戲和現實,我分不了那麽清了。真的,對不起翩翩,我分不清。”

從認識他到現在,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見他用這麽絕望的語氣說話。可我還是強打起了精神,翻了個身,輕輕說:“謝謝你喜歡我。我好開心。”

“那給我一個麥吻。”

“……”

以往我們語音通話時一般都開著遊戲,這樣全身心投入和他的聊天中的時刻,這是第一回。

聊到後來我們倆都困了,但也沒有掛斷語音,而是連著麥睡著了。

半夜我醒過一次。高樓燈光把城市點成了一片星海。微光斜射入臥室,車聲被隔離在玻璃窗外。聽見一川寒星均勻的呼吸聲,看著空蕩蕩的床,我緊緊抱著枕頭,腦袋離電話更近了一些。

之後我睡得特別安穩,沒有失眠或患上半夜多動症,而是一覺睡到天亮。醒來以後,我發現自己和一川寒星的語音因為其它應用程度而中斷,通話時間479分鐘。我也沒再像以前那樣睜眼就開遊戲,而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小時,搜了搜最新畫展的動態,回了幾封拖了三個月的工作郵件,刷娛樂八卦看見侯曼軒最近剛出新專輯,又回復了生活微信裏朋友和家人發來的消息。

侯曼軒收到我的回復以後,秒回了我一堆哭泣的表情:“失蹤人口總算回歸了,我的翩啊,你最近還好嗎?”接著和她聊了四十多分鐘,直到她去趕通告才停下。

這期間一川寒星起床給我發過“早安寶貝”的消息,然後去上班了。

我到洗手間去對著鏡子站了很久,發現了不知多久沒發現的一些細節:黑眼圈很重。皮膚幹到起皮,顏色是毫無血色的慘白。頭發長到腰下面,黑長直宛如貞子,劉海早就沒有造型了,現在是中分吹到臉頰兩側,貼著臉頰,讓人只想把整個頭剃光。睡衣和睡褲不配套,而且已經穿了四五天。因為本來就沒什麽胸,所以幾個月不穿bra也覺得毫無影響。

我緊閉眼睛十多秒,再次睜開,只覺得自己身上粗糙的缺點變得更加醒目。

這也太邋遢了……

於是,我把號托管給了主播,洗了個澡,從冰箱裏翻出去年八月就再也沒用過的面膜,看看時間沒過期,貼了二十分鐘,補了一會兒覺,起來補水護膚擦隔離霜,整個人氣色看上去好多了。

然後,我下樓去搭配衣服、化妝,專門跑到浦東理發店弄了三個小時的頭發,把頭發剪短了一些,燙劉海、發梢,染了個英國灰咖色,在理發店滿意地轉了一圈,自拍了幾張照片。剛好在朋友圈看見兩個閨蜜在附近喝下午茶,跟她們打過招呼後,她們果斷把我拉過去聊了一個下午。

然後,我們三個去商場買了一些新裙子,擺出各種全智賢式pose拍照,三人一起ps一個小時,朋友圈發發發,看點贊和評論暴漲,刻意停兩分鐘再回,捧著雙頰再把九宮格挨個看一遍,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

這期間一川寒星一直在和我聊天,我回他短信的時候,兩個閨蜜笑得不倫不類。我毛骨悚然地擡頭:“幹嘛……”

“哈,這個男孩子是誰?”

“什麽鬼,你們怎麽知道是男生?”我倒抽一口氣,“女人真可怕!”

“別的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你談戀愛了。”

“就是就是,以前你跟鄭飛揚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露出過這種表情。快招了,這個男生是誰?”

我仰天長嘆:“啊,沒有啦,遊戲cp而已……你們知道遊戲cp嘛,不見面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