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非禮...

寧嬈怔怔發愣,摸不透江璃這是怎麽了。

“在你昏迷的那段時間,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若是那時我能稍稍地退一步,也許你就不會有此一劫了。”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江璃一身冷煞地進來,看上去是來興師問罪的,可頃刻間就轉變了態度,還對她說了這麽些奇怪的話。

大概是因為自己的那聲‘景桓’讓他誤會了。

只是這一場誤會透漏的信息有點多啊……

自她失去記憶後,身邊的人都對她的過去諱莫如深,就是一個心無城府的墨珠能多套出點話來,可她知道的似乎也有限。

知道多的,譬如江璃和玄珠,口風都太嚴實。

想到這兒,她眨了眨眼,在江璃的懷裏捏著嗓子幽幽地說:“縱然你那樣對我,我也不怪你……”

身側的人安靜了好一會兒,寧嬈的心砰砰跳,他該不會看出自己在套他的話吧……

一聲嘆息:“我不該懷疑你和景怡,就算景怡對你心存雜念,那也只是他的事。”

“啊?”寧嬈張圓了嘴。

這套出來的話太驚人了……

江璃垂眸看她,她驚駭的神情映入他的眼中,迅速地將他臉上悵惘、迷蒙的神色驅散幹凈,他冷面如霜,精光內蘊,帶著審視意味地看了她一會兒,松手,把她推開。

寧嬈不防,被他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撞到一邊的硃漆圍屏上。

江璃冷著一張臉把她揪回來,譏誚道:“你可真是有能耐。”

寧嬈搖搖晃晃地勉強站穩,氣道:“我就是想知道過去五年我都經歷了什麽而已,我有錯嗎?!有錯嗎?!”

江璃皺眉後退幾步,饒是這樣,她口中飛出來的唾沫還是有幾滴落到了他的臉上。

“我說這個了嗎?我說的是你偷溜出宮,還夥同景怡把安北王府給燒了,你可知堂叔乃宗親之首,德高望重,就連朕也得讓他三分,你們敢燒他的王府,可想過後果嗎?王叔已經在來宣室殿的路上了,人家客氣點說是來請罪的,但實際上是來討要說法的。你說朕怎麽辦,是跟他翻臉?還是把你和景怡推出去讓宗正府議斷處罰?”

寧嬈聽得發暈,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捅大簍子了,事主現在找上門了……

對於這種事,她經驗非常豐富。

依照她爹的說法,她從小到大就是個闖禍精,今天打了隔壁祭酒家的大胖閨女,明天當街罵哭了侍郎家的嫡幼公子,後天又夥同狐朋狗友掀了太傅家的屋頂瓦……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唯一相同的就是這些人都會領著自家孩子上門請罪。

不光請罪,還得非常客氣地說:“真是對不住,我家孩子得罪了大夫家的千金,勞煩千金打罵,累得您手疼嗓幹,實在過意不去,特帶犬子上門賠罪。”

說著,把自己身後那鼻青臉腫的孩子揪出來,怕父親看不清他們家孩子身上的傷,還得特意扯扯袖子,拉拉衣領。

她爹被臊的滿臉通紅,也顧不上去問清事情緣由、來龍去脈,當場拿出大板子,當著來人的面兒給她屁股上來兩下,打的她哭爹喊娘、涕淚橫流,來告狀的人覺得過意不去走了,她爹也就暫且放過她了。

彼時她年幼,看不清裏面的門道,很挨了些打、吃了些虧,等到長大一些才明白了個中玄機。

不管侍郎還是祭酒,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偏偏做出一副謙卑的腔調,其實不是因為他們境界高,而是因為他們知道細論起來他們未必在理。

她打祭酒家的閨女,是因為那胖丫頭貪吃,卻又怕被母親嘮叨,就將自己偷吃了的點心炙肉賴到家裏婆子身上。那婆子是小靜的姑姑,最善良正直的一個人,被按上偷盜之名一時百口莫辯,氣得當場撞了柱子,流了一地的血,險些救不回來。

還有侍郎家的嫡幼公子,小小年紀仗著自己父親官位高欺辱國子監裏的寒門子弟,惹得怨聲載道。

還有那個多管閑事的太傅……

算了,不提也罷。

她順了口氣,歪著腿,斜著肩膀,拿出當年做老大時的氣勢拍了拍江璃的肩膀,道:“你不用愁,這事好解決。我是和楚王燒了安北王府的院子,可事出有因啊。那安北王世子出言侮辱楚王,還仗著人多打了他,楚王臉上身上都是傷,這可做不了假。我們勢單力薄,不想被打死情急之下才抓了王府裏的犀牛燈扔過去,偏有一幫侍女喜歡過來看熱鬧,手裏還端著木炭銅鍋,這木炭上的明火一遇著油,可不就燒起來了。”

她沉吟片刻,接著道:“這事錯在三。一、安北王世子枉顧尊卑,欺辱親王。二、王府侍女枉顧規矩,擅離職守。三、我和楚王沖動。三錯中安北王府占其二,你跟他說明白了,免得他裝傻充愣。再把我和楚王逮出來當著他的面兒打一頓,剩下的讓他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