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張嬸幫她采購了許多東西,牛奶必不可少,羅列在冰箱最上面一層,與旁邊一瓶瓶進口啤酒顯得格格不入。

踮著腳拿起一瓶倒在小奶鍋裏微微加熱,她懶得找碗和杯子,幹脆端著鍋打算上樓。

上面傳來門打開合上的聲音,她走了兩步,正巧遇上常然下樓。

他可能已經睡過一覺,現在頭發亂過門口燕子窩,抓了抓,他對上木少傾的眼神,跟她互相打過招呼,準備錯開上下。

可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也許是看見了她腿上白色紗布後,神經被刺激了。

作為認識兩天的名義師兄實則路人,常然訝然開口,堵在木少傾面前,有些憤世嫉俗,“你為什麽會跟那個男的在一起呢?”

並沒有答案回應,他還沒平復情緒,繼續侃。

“今天爬山已經很累了,但是你拒絕了我幫你拿畫具,因為你怕他吃醋?”

“大家都是成人,他需要把你看得這麽緊嗎,就好像我們都是圖謀不軌的壞人?每天都要報道就算了,你摔倒了我扶一下他都要爭搶?你不覺得很累嗎?”

“真不明白你們這種需要忍受的愛情,有哪種存在必要,他精神有問題吧,我不是罵人,我是從醫學角度問你,他精神狀態真的……正常嗎?”

心裏積郁終於吐露,常然覺得身心輕松,僅僅一天接觸下來,他就了解木少傾。

她有才華還有耐力,就像汪老師所說,所有徒弟中,最終真能名聲大噪的人,也許就是她。

藝術家就該有藝術家的樣子,學著孤獨和自由,習慣隨心所欲。

木少傾舉著鍋有些累了,眉眼雖然恬淡,但又瞬間逼迫出了冷意。

她不鹹不淡開口,聲音凝了冰,“我確實怕他吃醋,因為我在意他。他也確實看我很緊,也是因為他在意我。花有百樣紅,我甘之如飴,師兄不必憤慨。”

繼續踏著步往前走,“而且,你沒愛過人,也沒資格評價我,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你才是真的神經病吧,我不是從醫學角度上跟你討論的,我是純粹的罵你。”

擦肩而過時,常然清醒,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混賬話。

再想道歉,卻張不開嘴。

當然,木少傾也沒稀罕他的道歉,已經徑直上了三樓。

轉過樓梯口,墻邊站著個人影,把她嚇了一跳,鍋裏牛奶晃晃蕩蕩。

對上那雙陰雲密布的雙眼,木少傾又笑起來,冷意消散,只剩下甜美。

“感覺牛奶又涼了。”

/

余江楓踏上返程路時天還沒大亮,一種泛著青的白蔓延到遠處的暖黃色光芒。

今□□霞是血紅色,他給睡得四仰八叉的人蓋好被子,把那只傷腿往外撥了撥,免得蹭在床上疼醒她。

黑色越野在青和紅中快速離開。

沒有聲音,他從後座椅背裏掏出半盒皺巴巴的煙,從裏面掏出一根,火光在手指尖跳躍,滿車都是尼古丁味。

一種呼之欲出的恐懼在心尖盤綜錯雜,他不知如何面對卻又逃脫不掉,只能學著成人的方式抵消焦慮。

到達與慕時,他連飯都沒吃,加上昨夜失眠,臉色差得很。

從西鎮到寫字樓近三個小時路程,從六點到九點,辦公室裏坐滿了人,還有陸陸續續趕在最後一分鐘打卡的新來財務。

女孩沒看見躲在角落泡咖啡的他,一臉心有余悸,下一刻卻變成了憤憤不平。

“我跟他分手了。”

幾個說上話的小姐妹立刻湊上來,你言我語,“前兩天你還朋友圈秀恩愛呢,怎麽說分就分了?”

“難不成是劈腿出軌渣男全套了?那你分這麽痛快便宜他了。”

“不是,就是他太黏人了 ,我受不了,在堅持下去,說不定我就要抑郁了。”

前台小虹也在,攪著麥片嗤了一聲,“你這是控訴還是秀恩愛?姐們兒頭一次聽說有人因為男朋友黏人而分手的。”

“真的,”女孩被說急了,臉都通紅,“我出去吃飯他一小時要打好幾通電話,每個小時都要查崗我的位置,最絕是什麽,他居然在我手機裏裝定位軟件!”

最後四個字激起千層浪,在座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敢幹這事兒?”

“姐妹,我支持你分手,要我早分了,不能忍。”

“對啊,感覺好恐怖,這和那些尾隨癡漢有什麽區別,把你當人還是寵物啊?”

聲音嘰嘰喳喳太響,余江楓再也按耐不住,咳嗽一聲從陰影中現身,成功換來萬籟俱靜,和手下人彼此驚疑“臥槽這位爺怎麽神出鬼沒”的眼神。

他抿嘴,想掠過這些眼神徑自離開。

只是在茶水間大門處,他突然轉身,把悄悄吐氣的小員工們又嚇得怔住。

他神情認真,問那個分手的女生,“男朋友黏人還有裝定位軟件這種事……真的很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