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更)(第2/2頁)

借酒澆愁,借煙釋放,逃避自我,一敗塗地。

一支煙還沒燃盡,閃爍著亮紅色的火光,屋外便傳來防盜門上用力的拍打聲,從聲音和頻率,便能清晰感受到來人的焦急。

她驚疑不定地將煙按滅在煙灰缸。

從書房拿出一根高爾夫球杆,半穿著拖鞋慢吞吞往門口走去,那拍門聲越來越用力,不見停止。

打開貓眼往外看,還未等看清楚,他就像在屋裏裝了監控似的,嗡裏嗡氣,“是我,開門。”

聲音熟悉,語氣帶著點別扭。

木少傾放心地將球杆放在一邊,沒好氣地將門打開,橫眉冷對,“大晚上你又發什麽瘋,嚇死我了。”

然而男孩沒有回答她,只用力推開那個小小的門縫,沖進來將她圈摟在懷裏,一只腳往後猛踹,暴力的將門關上。

氣息紊亂的吻雨點似的落下來,將木少傾本就還沒清醒的腦袋吻得七葷八素。

那雙手臂緊緊擁著她,少年高傲的脖頸此時卑微垂落著,沒有章法地捕捉她身上細微氣息,想把她揉進身體裏。

喘息聲在屋內響起。

他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幹啞著喉嚨道——

“喜歡我一點,就一點點,好嗎。”

//

沙發一頭占據著一個人,木少傾盤著雙腿坐在那兒,身上圍著米黃色披肩,出神地看著純白色墻壁。

她摸了摸脖子,被親得犯疼。

屬狗的嗎。

始作俑者此時卻睜著亮晶晶的眸子黏在她身上,想靠近又不敢貿然伸手,他掏出懷裏那個小方盒子,膩白的顏色在燈下流轉。

心裏打了好幾遍草稿,他小心翼翼將鐲子遞到她面前,“姐姐,你看,漂亮嗎?”

怎麽可能不漂亮,近一百萬從拍賣會上拿回來的,當時還上了本地新聞頭版。

木少傾打眼望過去,極佳成色捕捉著她的眼球,走南闖北得久了,她對玉石也略懂些皮毛,能看出這東西不菲的身家。

她順了口郁積的濁氣,“這麽貴的東西自己放放好,別亂拿出來給人家看。”

說罷,便起身準備回屋睡覺。

形容可憐的小狼狗只差搖著尾巴跟在後面,手上還端著紅絲絨的方盒子,語氣滿透著委屈,“你帶上試試吧,我覺得特別配你。”

“太貴重了,你拿回去吧。”

木少傾自然不可能收下這份昂貴的心意,她眼神不措地輕輕往回推,取下披肩翻身上床,將淺藍色的被子捂上。

高高大大的身影在床邊站著,精神氣卻不足一米高,垂頭喪氣地站在那兒,床燈把他的影子映在墻上,透著不言而喻的難過。

闔著眸子躺了將近五分鐘,還是沒聽見他的腳步聲。

木少傾微微睜眼,果不其然,他還在站在一米之外,手裏緊緊抓著那只白玉鐲子,陰影中看不清眉眼。

“你到底睡不睡覺?”略微不耐煩地口氣,木少傾轉了個身,“我要關燈了。”

喜歡是燎原星火,落入草莽之中,片刻便能燃燒傾塌一整片荒野世界,縱身躍入便是情至深處,而余江楓,便是那個奮不顧身,歡喜落入的人。

他將鐲子隨手放在桌上,飛快把外衣脫掉,“睡睡睡,我現在特別困,一秒鐘就能睡著。”

木少傾用手推他,“你去洗澡,不然別上我的床。”

少年又快步竄了出去,背影肆意昂揚,帶著春草復生的躍動,從鮮艷的世界而來,攪亂她的冰天雪地。

她起身,將那只鐲子小心地放入盒子裏,紅絲絨上覆著一圈月白,感官沖擊,看上去十分奇妙。

“我就知道你喜歡,別不好意思了,帶上試試。”

正要合上蓋子的瞬間,側身過來一只修長的手,不由分說,甚至帶著雀躍的情緒,不費吹灰之力把那鐲子套在她的腕子上。

電光石火,令人咂舌。

兩人似乎都沒想到會這麽順利,霎時便愣在原地,面面相覷,余江楓摸著後腦勺,“看著挺窄的,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戴上了,這就是緣分吧。”

懶得理他亂七八糟的話,木少傾根本沒想收下這只鐲子,下意識便抓著邊沿往外褪,方才分明順滑地鐲子,此刻就像被法力縮小了似的,愣是取不下來。

拔了好幾下,手腕處漸漸泛紅,她忿忿地踹了男孩一腳,“趕緊給我拿下來。”

“……要不咱們打點肥皂水試試?”

夜晚十一點鐘,木藝拖著疲憊的身體從醫院回來,眼尖地看見鞋櫃裏多了雙未曾謀面的白色椰子鞋,猜想是大佬來作客。

他興沖沖地想找找人在哪,卻在洗手間前驀然駐足。

“疼死了,你能不能輕點啊。”

“我很小心了,是它太窄了,不行不行,還是算了吧。”

“……”

他站在透著白色光亮的玻璃門外,覺得自己那顆單純的少年心有點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