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拍開他討好伸出來的手臂,木少傾高傲轉頭,捂著隱隱作痛的胃部,“用不起,省得您一個不開心連我也揍。”

空落落的懷抱裏湧來樓道陰冷的風。

他身形孤寂地站在那裏看著她一瘸一拐走回去,想要主動攙扶卻躊躇不前,立毛變成順毛,手足無措地跟著回了病床。

人高馬大地在旁邊站了一會兒,見她臉色不豫,余江楓也慌了神。

拿起還滿著的保溫杯,“我、我去打水,你別生氣了。”

說罷落荒而逃,方才的氣震山河現在連尾巴都見不到了。

一場惡性打架鬥毆事件莫名落幕,小護士都忍不住偷偷給她豎了個大拇指,還不忘幫余江楓辯解,“是一號陪床的非要把那半邊窗簾拉開,你男朋友不肯,他就罵罵咧咧不說你好話。”

“你男朋友怕吵到你,還專門去外面打,真貼心。”

“……”

這算哪門子貼心。

木少傾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越發看不懂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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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號床關系搞臭之後,木少傾總覺得有股惡毒的眼神如影隨形,她心有戚戚,覺得余江楓地報應一定會返還到自己身上。

她說要出院,大少爺非得不許,氣的主治大夫要報警給人趕出去。

終於抓到個空當,她叫木藝火速辦了出院,姐弟倆做賊似的收拾東西離開,直到上了車,才通知他,“我們回家了,勿念。”

木藝把著方向盤,神神叨叨,“慘了慘了,被大佬知道肯定把我攪成肉泥。”

一個暴栗砸過來,木少傾恨鐵不成鋼,“你到底站哪邊的?”

車子疾駛在空曠的道路上,她忙著跟戚助遠程對合同,最近被小朋友看得死死地,工作不行,走路不行,上廁所他都得跟著。

木藝還在那慫慫地嘮叨,“其實我覺得楓哥真挺好的,長得帥,家裏條件很好,人又聰明,最重要他對你言聽計從……”

“可他太小了,責任和占有,他分得清嗎?”

這是道太過深奧的問題,到了家,木藝還是沒能解釋清楚,責任和占有怎麽就不能是一回事了。

責任是想要保護你,占有也是想要保護你。

可他不敢說,怕被揍。

一路到回家,余江楓來了十幾通電話,木少傾都視而不見通通掛斷,進了家門便鉆進臥室裏再也不出來。

他的控制欲漸漸冒泡,這不是件好事,也不值得感動。

打開公司郵箱,堆積了好幾天的文件把電腦都敲到死機,比起追尋少年男孩的內心情感,維持好搖搖欲墜的木氏重工顯然更加重要。

這一忙就到了晚上,燈火在城市絡繹亮起。

有些必須親自主持的工作需要處理,她摸了摸已經沒有異常的胃,仍舊心有余悸,但還是換了衣服離開。

“星輝的訂單一直在加急,可我們的出單時間是寫在合同上的,白紙黑字,再怎麽催,咱們也只能是這個速度。”

趙廠長滿臉無可奈何,他指向燈火輝煌的車間流水線,“工人們三班倒晝夜不停,盡管我們加班費沒虧待,也已經有好多人不願意做了。”

現在工人並不好招,缺人就等於缺手缺腳。

木少傾站在高台上默然,面對現狀也覺得束手無策,她拿出手機繞著車間拍了個視頻,“質量最重要,至於出單時間,我會跟星輝洽談,放心,這次違約金我訂的很高,咱們不會吃虧。”

她的皮膚本來就白,經過大病一場,現在更是面無血色,在熾光燈下顯現出清晰的青色血管脈絡。

心事重重地從工廠大門出去,她掏出鑰匙解鎖車門。

身後竄出一道黑影,牢牢抓著她的手腕。

木少傾驚呼著掙紮回身,在廠房外的暗光路燈下看清了來人的面容,高挑的身材和精致的面容,是艷遇的標配,卻在此刻讓她心煩意亂。

公司層出不窮的問題,和男孩咄咄逼人的進攻。

身心俱疲之下,她語氣也變得涼薄,“你到底要鬧多久?當初是我不對,是我犯錯招惹你,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力氣去處理這些感情問題,咱們就當玩了一場成人遊戲,好聚好散,行嗎?”

廠房外是一片農田,種了她分不清品種的農作物。

秋天結成果實,在夜風吹拂下掀起波浪,層層疊疊,發出“沙沙”的響聲。

她看見余江楓眼裏的星河停止轉動,最終歸於一片黑洞,在這個夜晚熱血冰涼,用很低沉卻顫抖的聲音,回了個單字音節——

“嗯。”